气氛陡然停滞。</p>
原本带着笑容的白纤羽神情僵住。</p>
一双剪水双眸，饶有深意的望着镜子里面色开始变白，意识到自己闯祸的云芷月。</p>
“这是夫君闲来没事雕刻的。”</p>
白纤羽很自然的拿起梳妆台上的一个丑陋木偶，笑颜如花。</p>
“因为我之前给夫君送过一个木偶，结果他非要给妾身也雕刻一个，可惜手艺不精，像个鬼一样，确实看着吓人，不过害怕倒是不至于。”</p>
这木偶确实是陈牧雕刻玩的，白纤羽却一直放在梳妆台上。</p>
毕竟是夫君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p>
“啊哈哈……我就说嘛……”</p>
云芷月笑声干巴巴的，手心里满是细汗，“我刚才看着挺吓人的，就知道是陈牧雕刻的，哈哈……”</p>
女人努力让自己表现的很正常，但内心却大骂自己。</p>
云芷月你个蠢货，你在干甚么！</p>
蠢死了！</p>
嘴上没个把门的！</p>
……</p>
黄昏时分。</p>
参加完白帝圣剑葬礼，又处理了一些公务的陈牧拖着一身疲惫来到家里。</p>
一进门，就看见云芷月、白纤羽和青萝三人坐在院内凉亭下棋。</p>
下得是陈牧之前教给她们的五子棋。</p>
“夫君，你回来啦。”</p>
白纤羽绽放出美丽笑颜，“饭菜已经给你备好了，我让青萝刚热锅，你自己去吃吧。”</p>
云芷月假装没看到，和青萝下棋。</p>
“不急，等会儿再吃。”</p>
陈牧有些诧异云芷月在这里，倒也没太过在意，笑着走过来。“来，加我一个，今晚非杀得你们三女丢盔卸甲，让你们知道什么叫棋圣！”</p>
“我……我有点事先走了。”</p>
云芷月起身说道。</p>
可步子还没迈开，白纤羽便拉住她的手：“云姐姐，你之前可是答应我的，今晚会在这里休息，可不能食言。”</p>
云芷月一时犹豫，只好坐了回去。</p>
陈牧笑道：“云前辈，你这是害怕我吃了你啊，放心，我又不是妖，今晚尽管住下便是。”</p>
从男人坦然豁达的言行举止来看，若非在座女人知道内情，还真以为他和云芷月是清清白白的。</p>
挺能装的。</p>
云芷月瞪了他一眼，低头继续下棋。</p>
白纤羽唇角噙着一抹深层次的意味，并未多说什么。</p>
唯有精灵古怪的青萝，漆黑的大眼睛乌溜溜的转了转，将小巧的玉足从绣鞋里脱出。</p>
然后在陈牧和云芷月腿上分别踢了一下。</p>
两人不约而同抬起头，云芷月误以为是陈牧，俏脸一红，低下头不再理会。</p>
而陈牧可不是傻子，目光瞟向青萝。</p>
见后者轻吐猫儿般的舌头，陈牧无奈摇了摇头，悄悄一指白纤羽，做了个口型：你姐生气了。</p>
青萝抿嘴一笑，脸上满是幸灾乐祸，然后也做了个口型：</p>
活该！</p>
天色渐晚后，四人才结束了无聊却颇为有趣的游戏。</p>
云芷月丢下一句“我累了”，便匆忙前往白纤羽给她安排的屋子，像个乌龟似的再也没出来。</p>
青萝去热饭菜。</p>
陈牧和白纤羽随意聊着天，言语之间也并未提起云芷月，跟平常没什么两样。</p>
吃过晚饭，天色彻底暗了下来。</p>
陈牧来到院内，发现白纤羽独站在廊亭外，檐下的红灯笼散发着幽幽的亮光。</p>
清冷的月光星辉犹如水银泻地，给女人披上了一层圣洁的外衣。</p>
陈牧走过去站在她的旁边，说道：“最近京城里出现了很多妖怪，太吓人了，你可别在晚上出去。”</p>
“有夫君吓人吗？”</p>
女人淡淡说道，眉宇间带着一丝落寞与疲惫。</p>
陈牧眨了眨眼：“啥？”</p>
白纤羽螓首靠在男人肩膀上，怔怔凝视了夜空许久，幽幽道：“夫君，今晚把衣服脱了，妾身想看看到底有多吓人。”</p>
“咳咳咳——”</p>
陈牧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讪讪道。“这不合适吧。”</p>
“没事，提早有个心理准备。”</p>
女人淡淡道。</p>
陈牧哈哈一笑，搂住了女人的香肩，霸气说道：“没必要，你想想齐天大圣的武器，就知道有多吓人了。”</p>
“耳朵里的那个针？”</p>
“……”</p>
陈牧张了张嘴，一时间竟无言以对。</p>
娘子这怼人也是挺厉害的。</p>
不远处，待在房间有些闷出来散心的云芷月，默默的望着依偎着的两人，神情黯然。</p>
她看了一会儿，便要转身离去。</p>
可转身时，恰巧看到陈牧的影子在灯光的投射下，拉的极长极长，烙印在矮墙上。</p>
云芷月踩着轻步，来到矮墙旁。</p>
看着墙壁上男人的大头影子，忽觉有几分滑稽，伸手轻轻在墙壁上弹了一下，假装弹了对方一个脑瓜崩子。</p>
“混蛋，让你欺负我！”</p>
“家里有娘子都那么花心。”</p>
“不要脸！”</p>
“我才不会嫁给你！”</p>
平日里英姿飒爽的大司命，此刻露出了小女儿般的情态，挥起秀拳又假装击打着影子。</p>
连续弹了几个“脑瓜崩”后，她脸上的笑意渐渐逝去，默默看着。</p>
然后将自己的螓首，轻轻靠在影子肩膀上……</p>
※※※</p>
寥落的晨星渐渐隐去，长空的彼端泛出一抹亮光。</p>
灰蒙蒙的视线尽头，渐渐升起一轮红日。</p>
踩着霞光，身系黑色披风的陈牧挎着鲨齿大刀，以颇为潇洒的步伐迈入了六扇门内衙。</p>
一路上，众多衙役捕快纷纷折腰行礼，态度极为恭敬。</p>
陈牧也是微微颔首，尽显总捕风范。</p>
“阿伟，上茶。”</p>
陈牧身后披风一甩，坐在精雕木椅上，随手拿起一本公务翻看，可等了半天，也不见张阿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