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抱起小女孩，笑着刮了刮对方的小鼻子：“燕儿，在玩什么呢，脸都快成大花猫脸了。”</p>
相比于妇人眸底的忧伤黯然，小女孩显然对于生死离别的情感体会不到深刻。</p>
她挣脱着下来，拉着武神通的手来到自己用泥土堆起的小房子，用稚嫩含糊的声音说道：“大房子，这是我造的大房子，以后娘亲和我还有爹爹一起住……”</p>
陈牧看着小女孩，微微皱眉。</p>
明明活泼很有活力的一个小女孩，总感觉有一种即将枯萎的错觉。</p>
“铁大人，快进屋坐吧。”</p>
妇人语气温和，目光看向陈牧，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称呼。</p>
铁布桩挤出一丝笑意：“他叫陈牧，是玄天部的监察。”</p>
“陈大人好。”</p>
妇人屈身行礼。</p>
陈牧忙道：“夫人不必客气，嵇大人也算是我的前辈，以后若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找我便是。”</p>
妇人憔悴的面容浮现出笑意：“大人的好意妾身心领了，其实——”</p>
“娘亲！”</p>
叫燕儿的小女孩跑过来抱住她的腿，兴高采烈的举起手中的一块糖糕，“看武爷爷给我带的糖糕。”</p>
妇人轻抚着女儿的脑袋，目光满是宠溺与黯伤。</p>
而这时，陈牧的目光却定格在妇人的手腕上，那里有一块黑色蜘蛛印记。</p>
视线下移——</p>
小女孩的手腕上也有一块黑色蜘蛛印记。</p>
※※※</p>
离开小院，三人回到马车上。</p>
武神通见陈牧一直沉着脸，开口问道：“怎么了？感觉陈大人你的脸色不太好。”</p>
陈牧淡淡问道：“那个叫燕儿的小女孩好像有点不太对劲，感觉……有死气缠绕。”</p>
武神通和铁布桩对视了一眼，神情萧然。</p>
武神通道：“陈大人倒是好眼力，这都能察觉出来。其实燕儿是残魄绝脉之人。”</p>
“绝脉？”</p>
陈牧皱眉。</p>
武神通幽幽一叹：“人有三魂七魄，燕儿这丫头自出生后，她的一魄就不完整，而且又是绝脉，这种人一般是活不久的。</p>
虽然无命兄用强大的术法与天宝地材为她续命，但……最多也就几年而已。”</p>
陈牧蚕眉拧起：“一点办法都没有？”</p>
武神通摇头：“至少现在还没找到应对方法，或许某些顶级高手或者门派势力会有办法，可惜那离我们太远了。”</p>
陈牧默然。</p>
嵇无命再怎么厉害，终究只是昊天部的一个猎魔人而已。</p>
不可能有人花费巨大心血帮他治女儿。</p>
但现在让陈牧疑惑的是，为何嵇无命的妻子和女儿身上也有天罚蜘蛛，难道他们也去过法越寺？</p>
很明显，并没有。</p>
之前在对方家里他旁敲侧击的打问了一下，自从嵇无命死后，她除了外出买菜之外基本都待在家里。</p>
而小女儿更不可能外出了，始终在自己家中玩耍。</p>
所以，现在已经可以排除掉法越寺了。</p>
那么会不会是……</p>
在白帝圣剑死后，有不少同僚跑来安慰，会不会是其中一人？</p>
那个昊天部的内奸？</p>
……</p>
回到六扇门，陈牧将自己关在独立房间内，将“嵇夫人”和“嵇燕儿”的名字贴在墙壁上。</p>
现在又多了一个线索。</p>
关于这两人身上有天罚蜘蛛的事情，陈牧并不打算告诉武神通他们。</p>
知道的人越多，反而越麻烦。</p>
“张阿伟、狐妖许夫人、季瓶儿、嵇夫人、嵇燕儿……”</p>
陈牧望着墙壁上的信息，轻吐了口气。“已经有五个了，这种天罚蜘蛛的作用，会让人情绪失控。可一个四岁小女孩，又能情绪失控到哪儿？</p>
幕后之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p>
是有意选择了这几个人，还是这几个人无意染上了天罚蜘蛛。</p>
啪！</p>
在陈牧苦苦思索之际，一颗小石子落在了地上。</p>
陈牧一怔，望着地上的小石子，抬头望去，便看到明明之前被他关闭的窗户开了半扇——</p>
而窗户外的一颗树木上，显露出一位少女的身形。</p>
少女一袭以紫色为主调的华丽裙裳，淡紫色的三千发丝如梦幻般随风飘展，宛若漫画中走出的仙子。</p>
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露出一双蚕丝包裹着的纤细小腿，唯美神秘。</p>
此刻玉足轻点于柳枝上，宛若紫丁香一般出尘飘逸。</p>
面戴轻纱。</p>
只露出一双紫水晶般的空灵眸子。</p>
陈牧先是一怔，随即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少司命！？”</p>
当初在青玉县，被鬼新娘拖入梦魇幻境中后，云芷月跑来救他，最终还是少司命出现击退了鬼新娘。</p>
从那之后，陈牧就再也没见过她。</p>
没想到此刻在这儿出现。</p>
是来找云芷月的？还是来看望他这位俊美少年的……显然是后者。</p>
“你好啊。”</p>
陈牧努力摆出一副很善良温和的笑容，朝着她招手。“外面冷，要不进来坐坐，喝杯茶如何？”</p>
少女美眸淡漠空灵，足尖轻轻一点，朝着衙外飘去。</p>
“这就走了？”</p>
陈牧一脸无语，不过仔细回味，感觉对方好像是让他跟着。</p>
纠结了一个眨眼的时间，陈牧最终决定跟上去。</p>
果然，当他走出衙门后，便看到对方俏立在不远处的墙头上，紫色的裙腰丝带于风中飘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