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人类本性之中，始终潜伏着一种残酷暴戾的恶性？”</p>

这个问题，陈牧依旧没能回答。</p>

在囚车离开后，陈牧又进入了被冥卫封锁的小院内。</p>

进入曾经令狐和两女共同生活的屋子。</p>

“他们本应该能幸福生活下去的。”陈牧言语之间带着浓浓的惋惜。“可惜，命运弄人。”</p>

阮先生苦笑：“艳怡背叛他了吗？”</p>

陈牧望着桌上一只被插了两朵花的花瓶，摇了摇头：“没有，只不过对于令狐来说，既然选择分手，那就是背叛。”</p>

“真是可怕啊。”阮先生叹了口气。</p>

可他还是不太明白，于是问出了心中最后的疑惑：</p>

“那为什么令狐要杀九尾狐呢？身边有这么一位痴心爱他的人，难道不好？毕竟九尾狐，是他理想中可以精神恋爱的完美伴侣。”</p>

陈牧笑了起来：“越是追求完美的人，越容不下跟自己一样的人。”</p>

他将花瓶里的两朵花取出来，轻声说道：</p>

“令狐先生爱的始终是雪怡和艳怡，这两人才是他心目中最完美的伴侣，他心里已经容不下其他人。</p>

所以当九尾狐吃掉雪怡的那一刻，它就已经给自己判了死刑。</p>

哪怕它再如何为令狐牺牲，都注定要死。”</p>

阮先生心情复杂。</p>

越是痴情的人，性情越薄凉。</p>

他现在算是深刻体会到了。</p>

阮先生问道：“你说，令狐知不知道他藏下的残缺尸体被九尾狐给拿走了？如果知道，他为什么还要在九尾狐面前装自己是无辜者。”</p>

“因为他已经伪装习惯了。”</p>

陈牧拿起几件雪怡和艳怡的衣服走出屋子，将那两朵花放在院内的台阶上，语气幽然。“他很清楚九尾狐对他是真爱，在爱人眼里的对方，始终是最完美的。”</p>

阮先生皱着眉头思索了半响，唉声叹气的摇头：“不太懂。”</p>

“不懂最好。”</p>

陈牧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走吧，帮我一起把艳怡的尸体给安葬了。既然雪怡的尸体没了，就拿衣服代替了。”</p>

阮先生点了点头。</p>

两人离开了小院，院门也随之轻轻关闭。</p>

一切归于安静。</p>

许久，一阵风吹来，吹动了台阶上的两朵花。</p>

片片晶莹娇艳的花瓣自行脱落，带着莹金色的光芒飞舞向天空，仿佛姐妹一般彼此缠绕，盛放出美丽。</p>

随后，花瓣燃烧了起来，最终凝成了一瓣。</p>

一半清冷如雪，一半娇艳如火。</p>

这片花瓣在空中缓缓飘着，一直飘到了囚车前，穿过栏杆，落在了令狐君的掌心。</p>

令狐君默默看着，闭上眼睛。</p>

蓬——</p>

花瓣绽放出耀眼的火光。</p>

在凄厉的惨叫声，男人的身体被一寸一寸点燃，最终化为飞灰……</p>

※※※</p>

九月十八，霜降。</p>

天气又冷了几分，大街上过往的行人们也都多少添了件衣服。</p>

院门外，马车静静停着。</p>

收拾好的行李的青萝拍了拍白嫩的小手，拉着妹妹紫萝（穿了紫色裙子）上了马车。</p>

望着与姐夫抱了足足有半柱香时间的白纤羽，青萝无奈道：“姐，再这么抱下去天都要黑了，咱们还要赶时间呢。”</p>

今天是白纤羽准备去东州的日子。</p>

尽管之前已经有过心理准备，但真正离别的时候，白纤羽还是舍不得夫君温暖的怀抱。</p>

临行前眼眶红润润的，抱住夫君不愿撒手。</p>

可她又不能带着夫君一起去，毕竟这次是要扮演朱雀使的角色，对付那些天地会反贼。</p>

听着小丫头催促，白纤羽没好气的瞪了眼：“闭嘴。”</p>

她双手轻抚着陈牧刀削般俊朗的脸颊，依依不舍道：“夫君，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p>

“放心吧娘子，我又不是小孩子。”</p>

陈牧紧紧搂着女人纤柔的腰肢，吻着对方的脸颊说道。“反倒你要照顾好自己。记住，一定要走官道，别走什么山路，那里有山贼土匪。我可不希望你变成压寨夫人。”</p>

扑哧！</p>

白纤羽笑了起来，俏白了对方一眼：“夫君若是敢跟别的女人偷腥，妾身就去当压寨夫人。”</p>

陈牧一脸正色：“怎么可能，我心里只有娘子，我不是那种人。”</p>

“谁信！”</p>

白纤羽轻啐了一口，挣脱出丈夫的怀抱，幽幽开口。“总之你只许跟孟姐姐亲热。”</p>

“我跟她也不亲热，这几天我只修炼麒麟臂。”</p>

陈牧立下承诺。</p>

女人是什么？只有右手才是男人最好的情人。</p>

夫妻二人又耳鬓厮磨了半小时，才依依不舍的分别。</p>

目送着妻子马车远去，陈牧心里空落落的，数次有想要追上去的冲动，但最终还是忍住了。</p>

也不知这几天没有娘子的夜晚，该怎么过。</p>

“陈公子，好巧啊。”</p>

随着女人轻柔的声音传来，映入眼帘的是一道熟悉的身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