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多了多久，石堂主才转入正题：“陈坛主有事就直说吧。”</p>

终究还是他先忍不住开口了。</p>

陈牧唇角的笑容一闪而过，淡淡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那天晚上石堂主跟我说了一番话后，觉得你这人不错。”</p>

“吹捧就免了，谈正事要紧。”</p>

石堂主笑着摆手。</p>

陈牧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就是好奇，高坛主曾告诉我，你原本是慕容舵主的手下，但为何突然转投向朱舵主了呢？”</p>

其实石夫人已经告诉了陈牧石堂主转投的原因。</p>

但其中还有些内情他想知道。</p>

比如当年慕容舵主究竟是在做什么任务，得到了什么功法，又杀了谁等等。</p>

听到陈牧的问话，石堂主饶有意味的盯着他。</p>

沉默良久，石堂主望着街上熙熙攘攘的行人们，缓缓说道：“陈坛主究竟是不是陈坛主呢？”</p>

陈牧拿起筷子：“天地会有很多的身份都是伪装的，不是吗？”</p>

这含糊的回答让石堂主笑了起来。</p>

他抓起酒壶怅然道：“天与地中间是人，而人却撑不起这天和地，每个人都想在天地会有一番作为，每个人都喜欢把自己的贪念隐藏起来，表现出足够的大义。”</p>

他看着陈牧：“可是你知道吗？这个世界没有几个人愿意奉献出自己的一切为其他人造福。大炎的皇帝，太后，那些文武百官，都有着属于自己的利益。”</p>

陈牧不知道对方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安静的听着。</p>

他发现这个石堂主很有意思。</p>

真的让人看不太透。</p>

酒水凝成一束滴落而下，望着涟漪扩散的酒碗，石堂主自嘲道：</p>

“你说这天下太平吧，可是有很多老百姓吃不上饭，有很多人过得不如意。你说这天下不太平吧，可又有很多人能吃上饭，过得很滋润。</p>

说到底，没有哪个朝代能真正让所有人满意，我们天地会表面说的是造福百姓，创造一个人人安康的朝代。但说透了，就是想让自己过的更滋润些。</p>

曾经的慕容舵主有着很大的抱负理想，他并不是一个自私的人。</p>

他希望创造一个人人都能过上好日子的世界，所以他才义无反顾的加入了天地会。可当他加入之后，随着手里的权力一步步扩大，初心也就变，我们都变了。</p>

我们开始想着，如何让自己获得更多的利益。</p>

反贼终究是反贼，如果某天能到京城去，坐上那龙椅，想必这辈子也就无憾了。</p>

人的心，终究是野的。”</p>

石堂主一边嘲讽着，眸里倒映着对往事的口忆和怀念。</p>

陈牧皱眉：“你一直在强调慕容舵主是个好人，可据我了解的一些情况，他似乎并没有表面那么好。”</p>

石堂主笑道：“我从来没说他是好人，那天我祭拜慕容舵主的情形，在你看来是不是很浮夸？”</p>

陈牧如实回答：“没错，非常假。”</p>

“就是演的。”</p>

石堂主大大方方的承认。“我曾经很敬佩慕容舵主，他死了我真的很伤心，但绝不会以那种方式表现出我的情绪。”</p>

“那你为什么要演？”</p>

“因为我对于南风舵算是叛徒，叛徒是不能对旧主残留有真感情的，这个道理你懂吗？”</p>

对方的回答，让陈牧隐隐间似乎明白了一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