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朕深有体会。</p>
所以，只要将万民进行控制，即便是再有野心的人，朕不怕他能掀起风浪，侵害到其他人。随时可将其除掉。”</p>
陈牧明白了。</p>
季倾天之所以暗中搞那么多的实验，便是打算在所有老百姓体内种下一颗“服从”的蛊毒种子。</p>
但凡谁有异心，随时清除。</p>
然而季倾天的实验还是失败了，毕竟想要控制天下人，难度太大。</p>
陈牧脑中浮现出那一具具被当做试验品最终抛弃的无辜尸体，冷声质问：“可你如今已经害死了太多太多的百姓，你口口声声说他们是你的子民，却落得这般下场！”</p>
“要想有所成就，牺牲是难免的。”</p>
季倾天淡淡道。“朕也很痛心，但他们的死，可以让更多的百姓享受太平盛世，这是值得的。”</p>
“可你终究还是失败了，没人愿意被铁链锁住。”陈牧道。</p>
“他们看到了生活下去的希望，自然不在乎被锁住。”季倾天不以为然。“朕也并没有束缚住他们的自由，只要安安稳稳的过日子，种在他们体内的蛊毒便不会发作。”</p>
陈牧摇了摇头，无言可辩。</p>
眼前这位帝位已经走火入魔了，彻底的疯了。</p>
他和白雪儿一样，从最开始的理想抱负，逐渐变得偏激，钻入了死胡同。</p>
这时，太后忽然出声：“我有一件事始终不明白。”</p>
季倾天淡淡一笑：“你是想问，当初朕为什么要立你为皇后吗？”</p>
太后轻点螓首：“没错。”</p>
季倾天眸子移向陈牧：“你这么聪明，应该明白朕的用意吧。”</p>
陈牧没有否认，对太后说道：“其实很简单，你就是他精心培养出来的。”</p>
“什么！？”</p>
太后愣住了。</p>
她从年少时是被一位老先生培养的，虽然入宫后那位老先生便不见了，但她从不认为，自己的成长与先帝有关系。</p>
现在出现的真相，将她昔日的认知全都击碎了。</p>
陈牧道：“皇帝想要占据我的身体，融合六块“天外之物”，肯定短时间内没有太多的精力去管理这个国家。</p>
何况，从无魂体出生后融合，会从婴儿开始成长。</p>
这中间，必须有人顶替他。</p>
虽然大炎暂时被他从泥潭里拉了出来，但想要稳定，得找一位能力极出众的掌权者进行改革治理，让大炎走上正轨。</p>
但这个掌权者不能是拥有皇室血脉的继承者，若被培养成明君，以后取而代之会很麻烦。</p>
唯有女人才是最合适的！</p>
所以，皇帝肯定在暗中挑选了很多少女进行培养，最终脱颖而出的，只有太后您。”</p>
听完陈牧的解释，太后一脸不可思议。</p>
如此说来，她一直都是棋子。</p>
季倾天目光柔和：“陈牧说的没错，你是朕培养出来的。你的胆识，你的智慧，你的政治悟性，你的治国见解，甚至你的野心……在朕眼里极为优秀，让你掌权大炎，在合适不过了。事实证明，朕没有看错你。”</p>
“但女人一旦有了权力，野心会膨胀的很厉害。”陈牧蓦然开口。</p>
季倾天露出了笑容：“很聪明。”</p>
陈牧道：“倘若让太后一人执掌朝政，这大炎迟早会易主。所以必须有人对她进行牵制，但这个人，既要对太后的地位形成威胁，又不能影响到太后治国。</p>
这种情况下，小皇帝季珉便成了那个最悲催的工具人。</p>
虽然他是皇帝，但毕竟不是正统皇位继承者，只是亲王的儿子，拿来暂时顶替皇位的。</p>
等到某一天真正的“太子”归来，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将他赶下去，如此满朝文武，及天下百姓，都不会有反对的声音。</p>
太后也只能乖乖的让权。</p>
这也是，你刻意制造出“狸猫换太子”一案的真正目的！</p>
让天下人明白，当年许贵妃确实生了你的孩子，而这个孩子是大炎唯一的正统皇位继承者！</p>
你将借‘太子’之身，成为永生的君王，拿回属于你的一切！”</p>
陈牧顿了顿，目光看向于清廉：“当然，你为了防止小皇帝太弱，被太后提前赶下皇位，便在朝中又放了一个用来牵扯的工具人。</p>
朝堂之上，需有一位德高望重的大臣领导众臣。</p>
许芝麟因为许贵妃的缘故，肯定不行。而这个人，便是能力及品行同样出色的于清廉。</p>
于清廉是一个坚定的保皇派，他会维护小皇帝的帝位。但同时，他又是一个心系黎民百姓的臣子。所以，他不会抵制太后提出的一系列治国良策，甚至还会辅助。</p>
有这样一个重臣在，太后即便想要窥觑皇位，也得三思。</p>
事实也如你预留的这样，太后这些年苦心经营，但始终无法登上皇位，便是有于清廉在。</p>
大炎在太后的治理下走上正轨，“名不正”的小皇帝依旧牢牢坐着皇位……</p>
只等“太子”出现！</p>
另外，你为了更好的控制且帮助这二人，在他们身边分别安插下眼线。小皇帝身边有雨少钦。而太后那边，则是他一直仰仗的……古剑凌！</p>
雨少钦虽然没有表现出对小皇帝的绝对忠诚，但每一次小皇帝身处于劣势，他都会帮忙。</p>
古剑凌为了让太后更顺利的治国，帮忙清除了不少反对派。</p>
可惜讽刺的是，太后和小皇帝都不知道，他们所依仗的这两人，不过是你故意送给他们的‘利剑’而已。”</p>
听完陈牧的讲述，太后只觉浑身冰寒透体，姣好的身躯剧烈颤抖。</p>
原来……古剑凌并不是她一手培养的亲信。</p>
难怪——</p>
难怪自她掌控朝政后，对方便隐居于幕后，很多事情都不愿意去做了。</p>
于清廉老泪纵横：“陛下，你这是何苦啊。”</p>
“不愧是朕一手提拔上来的重臣，只是朕没想到，最终还是毁在了你的手里。”</p>
季倾天微微叹息。</p>
陈牧望着于清廉，同样感慨。</p>
这家伙之所以要在朝堂上演一出“认太子”的戏码，便是想要逼迫幕后的老皇帝出现。</p>
毕竟一旦太子现在被承认，那这皇位可就不好取回了。</p>
尤其陈牧太聪明了。</p>
非季珉那个蠢货可以比。</p>
老皇帝还没将自己的灵魂融入无魂体，这个时候太子是绝不能认的。</p>
“咳咳……咳……”于清廉口鼻忽然涌出了乌黑的血液，不住的咳嗽，整个身子也如软泥瘫倒在地上。</p>
这并不是老皇帝恼怒出手，而是于清廉服用了毒药。</p>
梦想与现实的落差，理想与真相的残酷，让他心力交瘁，内心曾经的抱负和信念全部崩碎，化为乌有。</p>
昔日对帝王有多崇拜，如今就有多失望。</p>
再留人间，不过行尸走肉而已。</p>
“君思贤臣，臣择明君……陛下……老臣无愧于大炎……无愧于您……老臣，先走一步了。”</p>
于清廉闭上了眼睛。</p>
这位对大炎奉献了大半辈子的臣子，终究死在了他曾经最为崇拜的君主面前。</p>
陈牧沉默了一会儿，沉声道：“如果我没猜错，你在得知了我就是当年许贵妃生的那个无魂体后，之所以没有急着跑来抢夺，是因为你的魂魄现在被困住了，对吗？”</p>
陈牧走到太后面前，从她怀里取出两个铁盒子。</p>
“这其实是钥匙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