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导王国首都灵元王宫——</p>
前任魔导王国国王许靖正坐在他的寝室内,抚摸着挂在墙上装饰的宝剑,数年来,显得比数年前苍老多了,本只是两鬓斑白的他此刻竟有一大半的头发变成白色,略带沧桑的脸孔更是平添了不少皱纹。看起来,就像一个七老八十的老人,这种感觉,不应该出现在拥有力量同时又拥有部分魔族血统的他的身上的。</p>
是有什么令他烦心的吗?不应该有的,在他女儿许秀清,现在的魔导女王的强大力量面前,所有曾经有过的反对声音都不得不屈服,而且,在他的女儿的带领下,魔导王国几百年来首次的增加了国土,现在还轰轰烈烈的搞什么神魔之争,再不是以前那个只能偏安一角,仰人鼻息的小国了。</p>
可是,这美好的一切,都不能令许靖感到开心,甚至让他感到不舒服。原因,就是他相比那优越的女儿,显得太无能,太弱小了。体内一般的魔族血统在呼啸着,抗议着,在催促着他寻回那属于魔族的高傲的自尊。</p>
在他女儿面前,在那飘逸的银发面前,他无法武装,无法自己站起来,他的命是女儿救的,他的国家也是女儿的,他所剩下的,就是一小部分对他忠心的侍卫,还有他是他女儿的父亲这两点而已,这,又是什么能寻回自尊的本钱?</p>
更不能让他面对拥有洛非扎和迪桉相助,百分之九十的国民全力的支持,扬名国际的宝贝女儿?这一切一切,都只是让他更觉得自己的弱小,无力感,令这个昔日纵横官场的王者很快的衰老了。</p>
当然,似乎也有人察觉到他的这种奇怪的心态,基于某种理由而与他接触,帮他找回一点儿自尊。</p>
而这个人,竟是来自魔导王国实行魔法改革最大的阻碍力:圣殿。</p>
圣殿最杰出的圣骑士,领兵作战以来毫无败绩的未来圣殿守山长:赤彗星!</p>
一身白衣的他坐在许靖的对面,优雅的气质加上永远带着仿佛天使般的慈祥微笑,令人几乎错觉他是天上之人。只是,许靖却知道,这个人,是一个冷血无情,双手沾满血腥,可以说是卑鄙无耻到极点的家伙。</p>
“国王陛下,不知……您对在下的提议考虑得如何?”</p>
看见许靖一直来回不停的抚摸着宝剑,赤彗星用他那有着独特魅力,低哑的声音笑着问道。</p>
“哼。”被称呼为国王陛下,正是许靖这些年来感到最无法忍受的事情。如果可以,他当然不想这么早把王位传给女儿,只是,他可以吗?</p>
虽然许靖表面神色毫无变化,赤彗星却已经从他一闪而过的眼神中捕捉到一点东西。当下翘起二郎腿,一手打横置于膝盖上,另外一手手肘按在手腕上,支撑着下巴,看着许靖,哑声道:</p>
“令嫒这些年来可是风头无量,在下深感佩服。只是,正如同在下数月前所说,树大招风,难道陛下就不为令嫒担心吗?大长老殿下对令嫒可是很有兴趣,才会让在下过来拜访陛下您的。至于大长老殿下的意思,在下也已经转告您,到底结果如何,还请陛下给在下一个答复。”</p>
喀喇一声,来自于许靖陡然握紧的拳头,大长老!圣殿大长老天命,这个名字对许靖来说可是如雷贯耳,说句不好听的话,这四五百年来,天命可以说是这块大陆的影子皇帝,所有一切的幕后操纵者。</p>
表面上是圣殿的第二领导者,其实就连圣女对他的指示与提议也不太敢反驳,同时,也是世上最强军队——圣殿骑士团的最高实质统帅。这两个身份令天命的一言一行足可影响全大陆。这数百年来,数之不尽的国家因为拒绝了天命的要求而遭受到各种可耻的下场。</p>
这样的人物来找他女儿,通常没有好事情。但是自从半年前赤彗星开始与他尝试联络,他就估计到了。他实在受不住赤彗星的**,能让他缔造建国以来最大的功绩,这是每一个为王者最大的心愿与目的。</p>
纵使他知道,那可能会造成他与他女儿之间的一些问题,只不过,在体内的魔族血液的催动下,他还是选择了这一条路。</p>
是非对错,他已经不在意,一切功过,就让千百年后后人来评价,反正他是无从知道,也无法知道。但他相信,列祖列宗一定会原谅他的,因为他让魔导王国强大旺盛,成为天下强国!</p>
许靖猛然纵身一跃,年迈的身躯陡然在瞬间爆发出无穷活力,迅速的拔出墙上的宝剑,脚尖在墙壁上一点,凌空飞向坐在椅子上的赤彗星,长剑闪烁着寒光,带着凌厉的杀气,同时厉声喝问道:“魔导王国的将来会如何?”</p>
赤彗星神色不变,只是用撑着下巴的手虚握成拳,朝着许靖刺来的长剑一推而出,同时道:“呵呵,陛下说笑了,魔导王国的将来,当如此剑!”</p>
轰隆一响,许靖手上的长剑炸散开来,然后竟诡异的漂浮在半空,在阳光的折射下,仿佛一片星空一样,光莹流转,显得漂亮非常。</p>
“如同此剑?”瞪着漂浮在半空的长剑碎片,许靖神色转换不定的疑问道。</p>
“是!”赤彗星站了起来,用肯定无比的语气说道:“如同此剑形成的星空一般,悠久灿烂的永远占据这片星空。只要你们服从圣国,魔导王国将千秋万世不灭,这是大长老殿下给予陛下您的承诺。不知陛下是否满意?”</p>
“千秋万世,千秋万世不灭!”许靖的眼里漂浮炽热的光芒,他当然知道什么所谓的称霸天下是太过荒唐的说法,可是不灭,这个有可能实现的承诺令许靖浑身发热,苍老的心在霎那间变得年轻了。</p>
半响,许靖终于一闭双眼,朝天狠狠的一挥手,朗声道:“就请阁下通告大长老,说许靖很有兴趣,愿意全力协助。”</p>
赤彗星依然带着那优雅的笑容一弯腰,给了许靖一个骑士礼,同时说道:“陛下果然快人快语,大长老殿下最喜欢和陛下这样的人聊天了,那是一件令人很快乐的事情。那么,在下告辞了,相关人员很快地就会赶来,还请陛下多多关照。”</p>
“好说好说。”许靖再次睁开了眼,别过头,看着墙上已经内空的剑鞘淡淡地说道。</p>
看见许靖微微颤抖的身子,赤彗星知道这个充满野心的老人正在为自己的决定而挣扎着,斗争着。而他也很识趣的不把许靖胁迫的过分,一弯腰,笑着消失在许靖的眼前。</p>
(魔导王国千秋万世不灭吗?女儿呀,你可知道?这才是魔导王国正确的未来,你再这样继续乱搞下去,只会让我们成为国际的敌人,父亲是在指导你呀,你……是否知道?)</p>
许靖心烦意乱的想着,看着剑鞘默默的入神,再也没有移开他的视线。</p>
一个月后,魔导王国边界嘉湖——</p>
洛非扎一如以往的漂浮在半空观察敌情,出乎意料的竟是他的眼睛周围黑黑的一大圈,似乎睡眠严重不足。这也难怪,因为这数日来,他就像有了两个生命一样,一个是现实的,一个则是梦里那个叫做方正的家伙。</p>
断断续续的,现在他已经梦到方正这个臭家伙因为那个叫岑婉清的女孩要与其他人结婚,怒而杀人,闯了很大的祸,现在正准备离开这块大陆到另外一个大陆。</p>
那个梦真实的程度和连续性,搞得洛非扎有时候甚至在怀疑,方正是他的梦?还是他才是方正的梦?说出来真让人无法置信,堂堂邪皇竟然为这种事情烦心,真是笑话!</p>
看着黑点逐渐增多的马克兰营地,洛非扎的心中忽然冒起一阵不舒服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些人类的行为有些出人意料,虽然他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也不屑前去打听,因为两方实力的绝对差距,任凭那些无能的家伙想破脑袋,也无法弥补力量上的距离,他只是感到不舒服而已。</p>
过了好一会儿,洛非扎回到房间,发现迪桉正坐在**,看着天花板发呆。不由微笑着走了过去,把迪桉搂在怀里,舔着迪桉的耳垂笑道:“我最重要最可爱的小宝贝呀,在想什么呢?”</p>
“……”迪桉并没有因为洛非扎的突然袭击而吓了一跳,这几年来,除了洛非扎,又有谁能走近她十米之内?只怕一定会被洛非扎一掌打到千米之外。</p>
沉默了一会儿,迪桉才慢慢地说道:“我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但是我总觉得有些事情不妥,可是什么不妥,我又说不上来。对了,女王陛下好几天没找你了吧?”</p>
洛非扎夸张的拍了自己的头一下,一脸苦恼的叫道:“什么跟什么呀!我不知多少高兴她不来找我,难道你很喜欢她来找我?你不妒忌,不会不高兴的吗?”</p>
其实迪桉和洛非扎都知道许秀清喜欢洛非扎的事情,所以自从找到洛非扎之后,一天之内,她总要找洛非扎一两次,在灵元就招进宫,在嘉湖就用他们两人都有的强大力量造成空间折射来通话见面。</p>
洛非扎对这个小女孩可是感到很难应付,如果是其他人类,他一掌就把那个人拍死,可是这个女孩,他就是下不了手,也找不到下手的理由。如果他真的这样干了,迪桉肯定要很久不理睬他了。</p>
他可不想让怀了自己宝贝儿子的小爱人因为愤怒而导致身体有任何不适。</p>
三天前开始,许秀清破天荒的一直没有找洛非扎,洛非扎也落的清闲。</p>
“不对,一定发生什么事情了,难道你就感觉不到吗?灵元的那强大力量消失了,你感觉不到吗?”迪桉充满忧虑的说道。</p>
“啊!”洛非扎听到迪桉的提醒,似乎猛然想起什么似的,不过最后他还是一咬牙,把本来要说的话吞回肚子里,免得说出来让迪桉担心。</p>
是呀!他怎么那么笨?没注意到那股巨大力量的消息?在灵元的强大的能量正是许秀清那股强大的莫名其妙的力量,因为洛非扎的力量比许秀清强很多,所以就算许秀清尽量不那么惊世骇俗,把力量收藏起来,洛非扎还是能清楚的感觉得到。</p>
自从他感觉不到那股强大力量后他还一厢情愿的以为许秀清找到什么更好的方法隐藏自己的力量,经过迪桉提醒,他才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太久无法任意的施展自己的力量,搞得他都忘记了自己的力量是何等的强大和**,许秀清根本不可能在他眼皮底下有任何隐藏,导致现在这种情况的发生有几个可能性,都是令人感到不舒服的。</p>
嗯?不舒服?洛非扎愣了一愣,对自己竟会再次为一个人类女子感到应酬外的特殊感情而惊讶,莫非他也爱上了许秀清?呸呸呸!这是绝对不可能的,自己生生世世,除了迪桉,决不会在爱上其他雌性生物。</p>
也许是许秀清某方面非常相似于他梦中那个叫做岑婉清的女孩,而她自己又能清晰的感觉到梦中方正的感受,才会有这种奇怪无用的情感存在于体内吧?肯定是这样。</p>
洛非扎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才发现迪桉一直看着他,刚想说话,迪桉伸出手,按住了他的嘴,低声道:“我想去看看她,只要想到她,不舒服的感觉就更加的强烈,我很担心,非常非常的担心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