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向阳的手并没有完全触碰到少女的嘴唇,但他的掌心处还是不可避免触碰到了一抹心慌意乱的湿润。
彼此的心跳,好像能通过手心与嘴唇的相互触碰,传递到对方心底深处。
但这会儿,徐向阳却再生不起半分胡乱心思。
因为,在走廊上徘徊的怪人此时的确已经走进卫生间里,且正慢慢走向最深处。
“啪。啪。啪。”
脚步声变得轻微起来,是肉脚踩过瓷砖的回响。
徐向阳将脑袋偏过去,视线不自觉往下飘。
从隔间底下的缝隙,可以看到一双没有穿鞋的赤裸大脚,正从门外走过。皮肤呈青紫色,布满灰尘,到处是皲裂后留下的伤痕,好几根脚趾头上连指甲都没有,露出底下还未长成的肉芽。
这双脚就停在天窗下方。
即使自己的嘴巴正被女孩的小手捂着,他还是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在他一眨不眨的注视下,那双脚的脚后跟慢慢的,一点点抬高……
没有半点声响,脚踝就像是断了似的,整个脚竟然整个翻折了过来!
徐向阳的手心传来一阵湿热的吐息,他没回头,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慌乱心情。看来竺班长同样亲眼见证了这惊悚的一幕。
然而,一切都还没有结束,怪人的脚像是没有骨头束缚似的,他眼睁睁地看着这双脚重新折了回去,再尝试着折回来……如此反复数次后,直到以彻底踮起的姿势站稳,就像是芭蕾舞演员一样。
这个踮起脚尖的动作,让怪人原本就高的个子凭空往上涨了一截,这会儿,他的脑袋仿佛要顶到天花板。
这就意味着——
徐向阳的心脏像是被东西一把揪紧了。
他拼命忍住不再发抖,视线颤颤巍巍地往上方看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后脑勺。
门外的怪人,真的像舞者那样,整个人缩起肩膀、踮着脚在狭窄的瓷砖道路上行走,仔细想象其实会给人一种古怪的滑稽印象。
但徐向阳却一点儿都不想笑,只有如同一盆冷水从天灵盖上直往下浇的森森寒意:因为以这个高度,完全可以直接通过俯瞰看到隔间里面的场景!
靠!
徐向阳都快骂出声了。
竺清月的小脸同样煞白。
侥幸的是,怪人在踮起脚后,脑袋是往对面那一侧的隔间伸去。
但是再这样下去,被发现只是时间问题,一分钟……不,或许连十秒钟都不用!
他的脑海里甚至已经想象出这家伙将眼球凸起的脸朝这边转过来的景象了……
而就在这时,他觉得自己放在女孩嘴巴上的手被轻轻握住,同时手心里被塞入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支笔。
徐向阳再次望向竺清月。
轻柔的月辉下,女孩的脸像瓷器般泛着白光,嘴唇抿得紧紧的,那双闪闪发亮的瞳孔正安静地注视着自己。
他愣了一下。
这是让我扔出去的意思吗?
的确,作业本和手电筒都太过沉重了,难以抛出,万一中途被发现就惨了。只有这支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