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焱你这个母老虎艳是艳，但我绝对不会招惹了。</p>
爷还惹不起你。</p>
经过黄凤身边的时候，隐约听到她嘀咕了一声人渣。</p>
我是被迫的好不好？我也是受害者，像我这样洁身自好的男人已经不多了。</p>
不过算了。</p>
跟这么丑的妹子解释什么啊。</p>
因为长相的原因，她愤世嫉俗惯了，作为主人应该包容她。</p>
就这样，沈浪穿着粉碎乞丐装招摇过市。</p>
“咦，那不是不行的沈浪吗？”</p>
“怎么走路那么嚣张啊？”</p>
“摇头摆尾的，看上去好像一条狗啊。”</p>
这些都是男人的评价。</p>
而女人的评价。</p>
“真的好帅啊，就算穿着乞丐的衣衫还那么帅。”</p>
“整个国都四大美男之一啊。”</p>
“是啊，比女人还要美。”</p>
“可惜啊，那方面不行。”</p>
“摇头摆尾的，看上去好像一条狗啊。”</p>
………………</p>
今天流的泪，就是昨天脑子进的水。今天流的血，就是昨天造的孽。</p>
看上去有多么欢快，实际上就有多么肃杀。</p>
此时的国都，无数普通人无知地欢快着，朝堂却一片肃杀，风雨欲来。</p>
张翀枯瘦的身子站在镜子面前，穿官服。</p>
下狱之后，张家就穷了，是买不起大镜子的。</p>
这面镜子还是沈浪送的。</p>
穿完之后，张翀微微皱了皱眉。</p>
官服有点大了。</p>
不，不是官服大了，是他身体瘦了，缩了。</p>
“父亲，您这病至少需要躺一个月，如今才十来天，您怎么上朝？”</p>
张翀没有说话，而是一丝不苟将官帽戴上头顶，朝着门外走去。</p>
刚走了几步路，感觉到有些昏眩，便稍稍放慢了脚步，闭上一会儿眼睛，然后继续走出去，上了一辆马车，朝着王宫行驶而去。</p>
进入朝堂之后。</p>
众人纷纷前来拱手招呼。</p>
“翀翁，为何不在家中养病，这么早就过来了啊。”</p>
张翀笑道：“之前没怎么上过朝，没见过世面，今天这不就迫不及待来了吗。”</p>
每一次朝会之前都是这样的，严肃活泼。</p>
这就是朝中高官的格调，哪怕接下来要疯狂对喷，朝会之前也有可能互相开玩笑。</p>
张翀之前还真是没怎么上过朝，再担任怒江太守的时候，他在国都挂职也就是五品，还没有资格上朝的。</p>
如今，他是御史台右大夫，单纯官衔够高了。</p>
苏难笑道：“敛之，今日上朝可有什么奏本啊？”</p>
敛之，是张翀的号。</p>
张翀笑道：“倒是有一本要奏苏翁，却又不知道该不该拿出来。”</p>
苏难道：“莫要吓我，莫要吓我，老夫胆子小得很。”</p>
片刻后。</p>
众人肃静。</p>
监国太子入殿，在王座边上坐了下来。</p>
“父王马上便要回宫了，这几日本宫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p>
“全靠诸卿得力，父王不在的这几日，朝中也太平无事。”</p>
“今儿最好也别有什么事，太太平平让本宫被监国的日子给平稳渡过去。”</p>
太子说完后。</p>
整个朝堂，仿佛对边境会猎的结果毫无所知。</p>
然而……</p>
所有人都知道，两国君王会猎，越国输了。</p>
不但文对弈输了。</p>
而且武厮杀也输了。</p>
不仅仅是输，而且输得非常惨。</p>
场面非常难看。</p>
但越是这个时候，朝堂的气氛就越要轻松。</p>
赢了自然要大书特书，恨不得马屁震天。</p>
而输了那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p>
不要提半个字。</p>
不要露出哀色，否则你这是在讥讽国君吗？</p>
也不要露出喜色，否则你这是在幸灾乐祸吗？</p>
旁边太监朗声道：“诸卿有本奏来，无本退朝。”</p>
无人有本，这个时候千万不要惹事端。</p>
这个时候有人冒头的话，面临的可能是灭顶之灾。</p>
会承受国君无边无际的怒火。</p>
因为……</p>
边境会猎输了。</p>
这让国君颜面尽失。</p>
这位主是什么性格，大家可清楚得很。</p>
他要是不痛快了，那整个越国的天空就是阴云密布，雷霆闪电。</p>
他最擅长的就是迁怒于人了。</p>
上一次怒江郡新政失败，整个朝堂的气氛何等恐怖？</p>
所有官员每日上朝都垂着脖子，夹着屁股。</p>
一直等到国君把这股怒火全部发泄出来之后，所有人才送了一口气。</p>
那么上一次国君的怒火造成了什么后果？</p>
张翀下狱半年，几乎死在牢里。</p>
怒江郡大小官员被杀了几十人。</p>
晋海伯唐氏家族，被杀了近千人。</p>
之后朝堂之上的官员，陆陆续续被杀，被关，罢免十几人。</p>
然而上一次怒江郡的新政表面上是大功告成的，老牌贵族唐氏灭族了，所有的封地被收回了，兵权也没了，而且还新得了整个雷洲群岛。</p>
努力吹嘘一下，完全可以当成莫大功绩的。</p>
百年之后史书中只会书写国君宁元宪开疆拓土，得雷洲群岛，拯救海外孤民数十万。</p>
而这一次边境会猎大败。</p>
再怎么粉饰，再怎么吹嘘，也不可能变成胜利。</p>
这次国君丢的面子更大。</p>
所以会有什么后果？</p>
他的怒火会何等惊人？</p>
这次又要死多少人？</p>
天知道。</p>
关键是过去二十几年，每一次两国君王边境会猎，宁元宪都是赢。</p>
而这一次吴国新君上位不久，宁元宪口口声声称之为黄毛小儿，乳臭未干，完全不放在眼里。</p>
整个朝堂为这一次边境会猎胜利的庆祝已经预备很久了。</p>
所有官员都贺表，都已经写了好几份了。</p>
而且国都还会有专门的庆典，王后还要施粥，甚至还要挑选最苦寒的一个郡免掉赋税。</p>
算是君王与民同乐。</p>
让天下万民同享荣耀，共沐君恩。</p>
为了这次胜利庆典准备了这么久。</p>
结果输了！</p>
宁元宪会何等羞怒？</p>
无法想象！</p>
“有本奏来，无本退朝。”</p>
朝堂依旧一片寂静。</p>
张翀四处看了看，依旧没有人上奏。</p>
于是他出列，躬身道：“太子殿下，臣有本。”</p>
众人顿时朝张翀望来。</p>
你牛逼。</p>
你不怕死。</p>
你这刚刚死过，这又打算作死？</p>
国君马上就要回来了，滔天的怒火就要降下，你就不要闹事了好不好？</p>
太子收敛了笑容道：“说。”</p>
张翀道：“镇远侯苏难之侄苏林，无爵无功名，却担任镇远城主簿一职，他在任上无德无廉，跋扈枉为，赶跑三任城主，镇远侯之妹侵占民田几千亩，草菅人命，整个白夜郡无人过问，臣请彻查。”</p>
众人一愕。</p>
就这么个鸡毛蒜皮的小事？</p>
也值得你拿到朝堂上来说？</p>
这里是国都的朝堂，不是天西行省中都督府。</p>
当然，这只是一个小小的信号而已。</p>
算是一个表态，我张翀打算怼苏难了。</p>
太子道：“镇远侯，可有此事？”</p>
苏难颤颤巍巍出列，拜下道：“无风不起浪，就算没有这事，也要彻查到底。”</p>
太子道：“行，那就查吧。”</p>
然后，太子道：“张大夫，你可还有事？”</p>
张翀道：“无事。”</p>
太子道：“既然都无事，那就退朝吧。”</p>
百官退出朝堂。</p>
这次的朝会，仅仅不到两刻钟就结束了。</p>
走出王宫之后。</p>
所有的严肃活泼，消失得无影无踪。</p>
百官面容肃杀，一声不发，钻入各自的官轿之内。</p>
抬头看了看天。</p>
明明艳阳高照，却让人觉得阴云密布。</p>
国君输了，大失颜面，大家都缩起脖子，等着挨过接下来的难关吧。</p>
世事艰难，大家苦熬吧。</p>
不知道这次国君的怒火又会何等可怕？</p>
这次又要死多少人呢？</p>
但是死道友不死贫道，大家缩起脑袋当乌龟便是了。</p>
没看到连大喷子王承惆都歇火了吗？</p>
平时这位御史大夫喷天喷地喷空气，看谁不顺眼就喷谁。</p>
而今天他一直低头，就好像朝堂大殿地面上有蚂蚁数一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