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着那年他拂袖离开时，女子婆娑的泪眼。</p>

他想着他归去时，那一座青冢，与嗷嗷待哺的女婴。</p>

他想着师尊死前的托付，想着数万弟子的生死...</p>

轰！</p>

天际响起了一声轰鸣。</p>

将宁竹芒的思绪拉回了现实，他眼角的余光在那时瞥见了远处那山巅的一座府邸内的情形。</p>

宁竹芒愣了愣。</p>

随即已无血色的脸上浮出了一抹笑意。</p>

乌云蔽日，大雨滂沱。</p>

星火未灭，星火未灭。</p>

他这样喃喃自语道，终是闭上了自己的双眸。</p>

伴随着一声轰响，身子坠地，血肉模糊。</p>

司空白沉着眸子落了下来。</p>

地上成千上万的弟子，带着极恐惧又狂热的神情看着司空白。他们的某种大抵泛着与之如出一辙的丝丝红光，聚在一起，这样的情形诡异到了极致。</p>

“钟长恨呢？”司空白沉声问道，一头白发胡乱的披散，那时，这位仙人似乎一瞬间苍老了不少。</p>

“方才弟子看见钟长恨那贼人被宋月明拖入了钟府。”这时，人群中一位弟子快步上前言道，却是那位方才死了师尊的朗朝沙，只是此刻他的脸上竟是没有半分的悲伤之色，反倒是写满了谄媚与狞笑。</p>

“嗯？”司空白闻言眉头一挑，便转过了身子大步朝着那钟府走去。</p>

身后的朗朝沙见状赶忙跟上。</p>

带到他们来到那钟府门前时，雨下得更大了。</p>

穹顶好似被什么东西捅下了一个巨大破口一般，雨水倾盆，好似要将这方世界淹没。</p>

司空白在府门前站定，身后的朗朝沙很快便会意了过来。</p>

他大步走到府门前，趾高气扬的朝着府内吼道：“宋月明，你的死期到了，你胆敢窝藏贼子...”</p>

他的话方才说道一般，一样事物便在那时自院内抛出，在地上一阵翻腾，最后落在了司空白的脚下。</p>

诸人在那时沉眸望去，这才惊悚的发现，那事物竟是一颗头颅。</p>

钟长恨的头颅。</p>

吱呀！</p>

伴随着一声轻响，院落的大门被打开。</p>

一位浑身湿漉的紫袍少年在那时大步走了出来。</p>

他看也不看一旁那位朗朝沙脸上难看至极的神色，直直走到了司空白的跟前。</p>

他单膝跪下，高声言道。</p>

“徒儿不辱师名，逆贼钟长恨已经伏诛，头颅在此，但请师尊过目。”</p>

少年低着脑袋。</p>

雨水冲刷着他的身子，顺着他的发梢流淌而下。</p>

他的脸上满是水渍。</p>

却没人说得清，那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