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意味着李舟想找到邓明烟,似乎难度更高了。
但好在,他看见过明烟穿巫女袍服的样子。
“动感光波!”一个穿着鳄鱼皮套、带着赛文奥特曼面具的人忽然出现,他双手摆出L型,对着李舟。
“梁浩。”李舟诧异地叫了出来。
这个熟悉的身影、熟悉的声音、搞笑的装束,不是他是谁。
“这都被你认出来了。”梁浩失望地挠了挠脖子。
李舟心情复杂,百感交集。
他该怎么面对眼前这个人呢?
他们二十二岁,认识了快二十年。
二人之间的关系,甚至比一般的亲兄弟还铁。
虽然李舟一直比梁浩优秀,但他从没有看不起梁浩,而是真心实意地把他当做朋友,梁浩也不会因为家境富裕,而对这个书呆子冷嘲热讽。
二人也许性格不同、爱好不同,但三观却出奇的一致。
这也是他们的友谊能持续这么多年的原因。
但是现在,李舟已经觉得自己没有这个资格了。
他就算再优秀,也不配拥有这样一个死党。
“赛文不会这种光波。”他此刻无比地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选择一个真正的面具,而是带着创可贴,那样就能完全掩盖住自己的表情,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尴尬地站在原地,露出尴尬的笑。
“是吗?我忘了。”梁浩倒是丝毫没有在意李舟的不自然,继续大大咧咧,“无所谓了,反正都是奥特曼,偷师学艺很正常吧。” 这个“偷”字,又戳中了李舟的痛处,他假装关心地转移话题:“沐语呢?” “不知道,我还在找她。”梁浩说。
“你也在找她?”
“什么叫——也?”梁浩拉长声音,惊讶地说,“你也在找沐语吗?”
“不是,是明烟。明烟说如果我十分钟找不到她,那我就死定了。”
梁浩叹了口气:“女生好像就喜欢玩这种躲猫猫的游戏。刚好,我们分开找,我们两个人找她们两个人,就简单多了。” “嗯。”李舟也是这么想的。
于是二人就此错开。
体育场馆不大,大概就四个篮球场的大小,但此刻人流众多,而且光线昏暗,每个人脸上都带了面具,要找起人来着实不容易。
李舟又怀疑明烟可能没那么快化好妆,换好衣服,又担心十分钟随时可能过去,一直忐忑不安。
男化妆间和女化妆间的出口分别在场馆的两端,李舟想先走过去看看。
场馆中央是一个简易的舞台,上面有两个专业的舞蹈人士,随着舒缓的音乐翩翩起舞。
他路过时瞥了一眼台上,似乎正在跳优雅的交谊舞,举止亲密但不轻佻。
目光再移回人群时,他一眼便看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站在前面的,是邓明烟。
她穿着一双黑色的长筒靴,古典的粗鞋带绕着靴子的外皮一圈圈地缠绕在小腿上,往上便是白嫩的膝盖,以及雪白的大腿,又笔直又好看,黑色的吊带裙的裙沿,恰到好处地遮挡住妩媚的三角地带,把最性感的腿肉露了出来。
腰身纤细,精致的锁骨在纯黑的衣服衬托之下,白得耀眼。
她披着黑色的斗篷,戴着尖尖的帽子,蒙着优雅的半透明面纱,她是巫女,更是古堡庄园里会魔法的大小姐。
她那样笔直地站着,一动不动,似乎专门在等他一样。
李舟快步走了过去,微笑道:“我找到你了。”
“你今天真的好过分。”邓明烟紧紧地抱着他,声音里带着哭腔。
“怎么了?”
“你六个小时没回我消息。”
原来是因为这个。
“我、我睡着了……”李舟心虚地解释道。
“我忙了一整天,你都不来看看我。”
“是你说不用来的……”
“哼,我说你不来,你就不来了吗?”
“最气人的是,人家饿得前胸贴后背,眼巴巴地等着你,你却慢悠悠地走过来,还和一个漂亮的修女走得那么近……” 她的语气酸溜溜的,聋子都能听出重点在哪。
李舟莞尔一笑:“那是师姐啊,师姐的醋你也要吃吗?”
“我当然要吃了,所有女生的醋我都要吃。”
“那……小沐语的醋,你吃嘛?”
“你敢——”邓明烟掐了一下他的腰,“她可比你有分寸多了,她交了男朋友后,从来都不和其他男生走得太近。” 是嘛……李舟心里翻了一个白眼。
“学长,如果有一天,你不喜欢我了,你千万别告诉我。你直接跟我提分手好了,我会答应你的。”女巫情绪低落,仿佛即将被抓往火刑架上烧死,她的魔法和活力都消失了。
“瞎说什么呢……”
“因为你不知道我多喜欢你。如果你跟我说,你不喜欢我,我会很难受很难受的,难受到想死。”她面纱下的眼睛,流淌着悲伤的光。
“放心,你有多喜欢我,我就有多喜欢你。我不会这么做的。”
李舟抱着明烟,认真地说道。
大厅里的音乐声还在继续,凡是有舞伴的人,都已经搂着舞伴,在悠扬的音乐声中开始漫步。 但李舟没有。
他的思绪已乱。
因为,在明烟身后的那个女生,是如此完美。
她穿着蓝灰色的公主裙,脖子上绑着两条细细的黑带,樱桃般柔润的双唇,涂抹成鲜红色,宛如燃烧的火焰。
她的瞳孔泛着幽红的光芒,眼睑下是淡红色的血印,将她透明般白皙的皮肤,衬托地,恍若鬼魅。
她的穿着无比保守,除了一张干干净净的脸,再也没有露出任何不该露的地方。
但仍然让人感觉无比性感。
这种性感,是优雅到极致体现出来的,就像是最禁欲的仙子,什么也不做,只要伫立在那里,就能勾引起凡人的欲望。
她不是仙子,但她有着仙子般的面容。
她的装扮是一只吸血鬼,是这世界上最美丽的吸血鬼。
任何看见她的人,都会心甘情愿的伸出脖子,让她尽情品尝。
如果能用自己微不足道的血液,来换取和她亲近的机会,那是一种荣幸。
无论男女。
李舟又心痛又内疚。
抱着一个人,看着另一个人。
我真是渣到了极点。
可是李舟又忍不住,他的目光胆小,几次擡起,又几次回落。
直到,陈沐语的双眼也望向了他。
二人的目光,像无线电台的频率,对接之后,瞬间畅通无阻。
他们的视线,穿过了人群,穿过了音乐声,在大庭广众之下,偷偷地纠缠着而场馆的角落,一个穿着白色丝袜、带着白头巾的修女,依靠着墙壁,望着这奇怪的场景,怔住了。
她停在原地,观察了半晌,然后露出了一抹浅浅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