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番问询下来，此事也大抵水落石出。</p>
三天前，季默与泠小岚抵达女子国边界，由国师亲自迎接，开启结界接他们入内，径直御空落到了国师府邸。</p>
当夜国师府既举行大宴，季默与泠小岚饮酒少许。</p>
宴席中，季默忽然听到了一缕琴声，眼前仿佛出现了款款而舞的玉人，有些迷迷糊糊地离座而去，见到了一抹白影自月下而舞，下意识就想要靠近。</p>
后面的事，季默已是记不清楚。</p>
待季默醒来，他就已躺在一处床榻上，浑身法力被禁，也无法动弹半点。</p>
泠小岚对此可以作证，季默确实是突然起身，也没多说什么就离了宴会，季默走的时候，神情……</p>
“我并未注意，”泠小岚淡然道，“我对他并无太多关注，只是奉命一同行动罢了。”</p>
季默默默地捂住心口。</p>
好在，接下来对受害者们的问询，让季默长长松了口气。</p>
“是不是他？我只记得背影……背影比他瘦一些，也要矮一些，但当时就像是做梦一样，也是记不清了。”</p>
“好像不是他，嗓音我记得，比他要低沉一些。”</p>
“那人左胸口有个伤疤，我还把他背挠破了，不知道他现在还疼不疼。”</p>
季默默默拉开衣襟，露出了其内光滑的皮肤，惹得在场不少女子妙目横转。</p>
泠小岚紧紧闭着眼，努力做了个深呼吸。</p>
差点，又不干净了……</p>
吴妄笑道：“国师大人，看来尚有第三个男人在贵国境内。”</p>
“立刻封城，将此事禀告陛下，派人搜查王都各处！”</p>
国师轻喝几声，随后又看了眼季默，表情有些冷漠，道：“事情已水落石出，非季公子所为。</p>
来人，给这位季公子搬一张椅子，免得让人说我们女子国失礼。”</p>
季默道：“国师大人，不必！”</p>
“无妨，”女子国国师笑道，“既然你是北野神使大人的朋友，也不能让你受了委屈。”</p>
“真的不用，”季默瞧了眼凤歌，“我还、还坐不下。”</p>
凤歌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瞪着季默：“看什么看，你有意见是不是？信不信本将军再给你戳个窟窿眼！”</p>
季默冷哼一声，身周散出淡淡气息，又化作几道气旋环绕自身，长发与道袍齐齐飘舞。</p>
他咬牙道：“多亏将军一矛，贫道挣脱了元婴处的禁锢。此时我不过是出于对女子国的敬重，不与将军清算罢了！”</p>
凤歌大眼圆瞪，径直从桌子后跳了起来，“行啊，给你机会，城外一战。”</p>
“请！”</p>
季默大手一挥，凤歌张手虚握，道道流光自她掌心汇聚，凝成一把长矛。</p>
吴妄在旁看的目瞪口呆，劝道：“季兄……”</p>
“我不会伤她，熊兄不必多劝，”季默嘴唇都在颤抖，“但我必须找回在这里丢失的尊严，洗刷这般耻辱！”</p>
言罢并起剑指、高举过头，身形冲天而起！</p>
一把长剑自季默袖中飞出、盘旋几遭落在季默脚下，载着他朝城外疾飞而去。</p>
凤歌高举长矛，屈腿猛蹬，地面石板瞬间塌陷，身形若离弦之箭射向夜空！</p>
到此时，吴妄那后半句此时方才吐了出来：“……你好像不是这位凤将军的对手。”</p>
城外轰鸣阵阵，城头人影交错。</p>
少顷，两道身影自天而降，又踩碎了国师府的几块石砖。</p>
凤歌将气息奄奄的季默扔到地上，松了松铠甲，风轻云淡地道一句：</p>
“给你机会，你也不中用啊。”</p>
季默无力地捶了捶地面，留下两行屈辱的眼泪。</p>
吴妄却没去关注这般闹剧，坐在那静静思索，目光划过场中各处。</p>
这个小小的女子国能引起人皇关注，这里的事情果然没那么简单。</p>
陷害季默的那人，看似用的是阴谋，实则是一场阳谋，被悬挂在女子国城墙上的季默，名声算是彻底毁了。</p>
他日季默若真的平步青云、飞黄腾达，这事就是攻击季默私德的黑料，而且很难洗清。</p>
从动机来看，很像是人域势力所为，而且是跟季默的竞争对手。</p>
人皇就不会撒谎吗？</p>
相反，人皇必须具备的能力，就是用谎言遮掩一些残酷的真相。</p>
故，神农前辈说前面几百个炎帝令的持有者都没了，很有可能是假话。</p>
最合理的猜测，是人域高层在寻找下一任人皇的方式上出现了分歧，除了神农氏前辈亲自寻找、广泛撒网，还有人采取了类似于‘养蛊’的培养方式。</p>
这个人域，自己还没过去，就已是有点想敬而远……之……</p>
嗯？</p>
吴妄双目一凝，目光停留在前院角落的一名护卫身上，对泠小岚悄然传声。</p>
泠小岚抬手做梳理秀发状，一抹银光乍现，急促的破空声响彻国师府！</p>
飞出去的是一只普通的木簪，包裹着浅白气息，所瞄准的是角落那名护卫的头盔。</p>
这护卫有些措手不及，但反应十分迅疾。</p>
腰部宛若柔弱无骨、极快地向后仰身，单手撑地，两条纤腿先后划过，裙摆也随之飘舞。</p>
一个应急时用出的后手翻竟颇为优雅。</p>
待这女子站起身，如瀑般的青丝自身侧垂落，少了头盔遮掩的玉颜带着少许疑惑，还对着泠小岚轻轻眨了下眼。</p>
她，怎么暴露的。</p>
泠小岚看向吴妄，那双杏眼似乎会说话，仿佛在问他：‘你不是说那个护卫有问题吗？’</p>
吴妄沉吟几声，刚想编一个合理的说辞，忽听国师颤声喊了句：</p>
“陛下！您怎么在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