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欣赏此地宝物，吴妄也没忘记正事。</p>
找叛军。</p>
他先问：“女子国与外界似乎并没有完全隔绝联系。”</p>
“自是不能断了联络，”女王柔声道，“此事只有国师与我才知，在外有一些负责采买的族人。</p>
养蚕、编衣、耕作、建造，这些都是从人域学来的，或是人域送来的。”</p>
吴妄又问：“女子国给了人域什么？”</p>
“并没有给什么。”</p>
女王微微仰头，嗓音宛若百灵鸟低鸣：</p>
“其实最开始，是人域的仙人主动帮扶我们，传给了我们文字、书籍、乐曲，又尊重我们的选择，并未打扰这里的安宁。</p>
这些古书都有清楚记载，也是国主继位前的必修课。</p>
在人域与诸神的战争停歇时，就有很多修士走出人域，在大荒各处游历。</p>
若是有的地方人族被奴役，他们就会出手解救，将那些人族带回人域去。</p>
我记得，在我幼年时，就曾见过一位游方而来的人域修士，带来了一些治病的药方，还提着画着八卦的幡旗、穿着脏兮兮的袍子，给了药方就自行离开了。</p>
那时，境内正有疫病，当真是帮了大忙。”</p>
吴妄缓缓点头。</p>
他其实心里有谱——有问题的并非是人域本身，而是人域现如今负责决策的某些高层。</p>
而造成这些问题的主要原因之一，就是人皇继位者未定，人心不稳、催生妖魔。</p>
“陛下去过人域吗？”</p>
“没，成了国主每天要做好多事，完全去不了呢。”</p>
她有点郁闷地鼓了鼓嘴角。</p>
“而且都是千篇一律的小事，大家商量商量就能定下来，还非要让我听一遍、问一遍、看一遍，再给他们写个批字。</p>
我还想写他们脸上呢。”</p>
吴妄在旁差点笑出声。</p>
他们熊抱族就不用，族长天天骑狼在外乱逛，看到哪里风景好就安营扎寨住几天。</p>
欣赏完私藏、观赏完藏书，国师主动搬来了女子国的神话典籍，供吴妄取经。</p>
吴妄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女王却是悄悄去了偏殿，换了身暖黄色的长裙，回来后，很自然地融入了吴妄和国师的讨论。</p>
季默和泠小岚对视一眼，继续在角落‘以气御棋’。</p>
“泠仙子莫非心有点乱，这局怎么险象环生。”</p>
“不过是有些吵扰。”</p>
泠小岚淡定地道了句，那双杏眼瞧了眼季默，传声道：“与求援者碰面了？”</p>
“碰了，”季默传声回了句，“仙子会帮我的吧。”</p>
泠小岚沉默一阵，手指轻轻滑动，棋子依次落下。</p>
“我有自己的判断，这是你我二人的试炼，季道友莫要试图干扰我……我会站在有理的一方。”</p>
“那我就放心了。”</p>
季默扯了个爽朗的笑容，换来的却是泠小岚眼底掩盖不住的嫌弃。</p>
“你就不能学学熊兄。”</p>
“学、什么？”</p>
“眼神，”泠小岚看向吴妄，低声道，“他的眼神很清澈，不会有任何邪念，笑容也颇为自然，天生就有的那般亲近感。”</p>
季默禁不住以手掩面：“天生的……这让贫道咋学？”</p>
泠小岚目中划过少许笑意，低头专注于棋盘上。</p>
季默暗自挑了挑眉，这位人域年轻一代瞩目的冰清玉洁泠仙子，好像、似乎、大概、应该、可能……春天到了？</p>
熊兄魅力真这么大？</p>
季默扭头看去，看到的画面，是吴妄与女子国国主两人兴高采烈地说着什么，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熊兄’身周带着淡淡朦胧光亮，有些不太真切。</p>
熊兄，到底是哪般人？为何总觉得，自己并未了解他半点。</p>
“泠仙子，”季默小声问，“你觉得，熊兄的性子是什么？”</p>
泠小岚有些不解，反问道：“具体？”</p>
“比如仙子的清冷，我的怜香惜玉，你觉得用一个词概括熊兄，该是什么？”</p>
“这倒有些难住我了，”泠小岚想了想，“不知。”</p>
季默身体前倾，传声道：“我也不知，但我有办法让熊兄卸下防备。</p>
俗话说，酒壮怂人胆，每次我去花楼时都要喝点小酒……咳，这个不重要。</p>
泠仙子可备了酒水？</p>
咱们稍后暗中知会国主和国师，一起把熊兄灌醉，看他能否卸下防备，把真性情展露在咱们面前。</p>
不过，泠仙子说不定会失望……”</p>
“我失望什么？”</p>
泠小岚轻轻哼了声，眼底却带着几分光亮：“我去找酒，你去传声。”</p>
两人一拍即合，分头行动，此前定下的盛大晚宴后，又多了个小小的‘酒局’。</p>
但季默和泠小岚，显然错估了吴妄的酒量。</p>
与女子国百官晚宴过后，喝了两壶女子国美酒的吴妄面色如常，与滴酒未沾的季默和泠小岚状态相差无几。</p>
这让季默额头多了几滴冷汗，多少有些打退堂鼓。</p>
接下来的酒局，才是正面搏杀。</p>
女王的寝宫，那颗玉树下，国主、国师、大将军，与吴妄、季默、泠小岚相对而坐。</p>
季默拿出人域的美酒果酿，女王拿出了珍藏的仙酿，吴妄拿出了北野的劲酒。</p>
“先说好，喝酒可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