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对烛龙神系了解多少？”</p>

“还行，”睡神手指敲了下桌面，一缕青光漫过，他们已可随意交谈，话语不会被旁人听去，却又能听到外面传来的动静。</p>

睡神笑道：“憋了这么久才开始打听神灵之事，你耐心倒是不错。”</p>

吴妄眼前一亮：“看来前辈早就准备知无不言了。”</p>

“哎，有限度的知无不言，”睡神叹道，“咱们能不能彼此多一点真诚，少一点这些路数和言语挤兑。”</p>

“那我就真诚的交个底，”吴妄手指敲了敲桌面，“实不相瞒，我此前一直在想，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烛龙神系与人域联手，岂不是能战胜天宫？”</p>

睡神沉吟几声，缓声道：“这有点一厢情愿了。”</p>

“哦？为何？”</p>

“如果是远古之前，或许还有一线机会，烛龙神系从统治者变成弱势方，有一个较为漫长的过程。</p>

但当时人域还不知道在哪。”</p>

睡神道：“现如今，烛龙与帝夋已非当年的烛龙与帝夋，帝夋组建了秩序大道，那烛龙必然已化身摧毁秩序的一方。</p>

人域是寄托于现如今天地秩序而存在，若秩序毁灭，人域自会遭受灭顶之灾。</p>

除非人域愿意付出死伤九成九的代价，与烛龙联手摧毁现有秩序，再建立新的秩序。</p>

但人皇也好，你也罢，还是那些有些婆妈的人域决策层面的高手也罢，都不敢去下这个狠心。</p>

这就是人域的弱点，而且比较致命。</p>

在神代更迭中，想什么都不舍弃就获胜，根本不可能。”</p>

吴妄叹道：“确实是这般。”</p>

“所以，人域缺了一个敢于背负骂名的王。”</p>

睡神笑了笑：“当然，我这话对你来说，必然有些激进。</p>

神与生灵自不相同，神的寿元无限，看的是天地大势变化，生灵寿元无多，注重传承与自身稳定性。</p>

你听听就行了。”</p>

吴妄问：“烛龙神系一方，除却烛龙还有什么高手？前辈不是说过，他们的回归已是必然。”</p>

“嗯，天宫有些大道已经烂了。”</p>

睡神嘴角一撇，低声道：</p>

“我一直在侧旁观察，天宫已符合即将被推翻神权的所有特征。</p>

不然我也不会借此机会脱身，大树底下好乘凉嘛。</p>

只要天宫几条本源大道中，再有一两条出现问题，天地封印就会崩溃，烛龙回归确实是必然。</p>

他们一方的高手，我想想……五行尊神嘛，水之大道是站在烛龙那边的，水神跟烛龙交情很深，远古神战前，也曾帮助过微弱时的人族。”</p>

吴妄缓缓点头，忍住插话的冲动，继续听睡神说话。</p>

“对了，水神有个女儿，其实也不是女儿，就是水道一系的冰道。</p>

那是个狠角色，当年差点就改写战局，斗法很强、神通很猛，瞬息间可冰封十万里，比水神还棘手。</p>

除此之外，还有原本的几大风神，因因乎、折丹，实力都不弱。</p>

若说强神，古雷神雷泽也是颇强，本是异兽所化，而后吸纳了雷道本源，算是破坏力最强的神灵，自古罕见。</p>

不过烛龙神手下，最不能招惹的，其实是一个女神。”</p>

“谁？”</p>

睡神咧嘴皱眉，叹道：</p>

“气运之神，执掌天地气运归属的强神，当年她几乎只凭一个人，就让帝夋神系内部起干戈。</p>

此神心眼极小，有仇必报，本身斗法实力不强，但她的神道属性有三。</p>

逢凶化吉、心想事成、福源深厚。</p>

她站在哪个神系，哪个神系最少能加两成胜算。</p>

当年一战也是这般，如果不是她给续运，烛龙早就败了。</p>

不过她当时不满烛龙，并未全力出手，自身也没遭大道反噬，倒是十分难得。”</p>

吴妄抬手扶额，感觉自己头顶写了个大大的危字。</p>

等烛龙神系回归后找运道神理论，让她解开自己这个诅咒……这事明显行不通。</p>

只能是自身踏入超凡，破开运道神的这个咒法了。</p>

睡神纳闷地看了眼吴妄：“你怎么了？听到这个神，表情如此奇怪。”</p>

“没想到，这世上真有命运女神，”吴妄含糊其辞。</p>

睡神笑着解释道：</p>

“气运跟命运不可混为一谈，应当说并不存在命运之道，所谓的气运，只是凭大道之间的互相影响，让自身与天地大势发展相合，从而顺风顺水，仅此罢了。</p>

这个运道女神当年追求者甚重，远古时也是十大美神之一。</p>

不过嘛，她性情古怪，总是捉弄追求者，当年帝夋也被她奚落的不轻。”</p>

吴妄沉吟几声，问道：“为何帝夋不争取这个运道神相助？”</p>

“争取不来。”</p>

睡神低声道：“她是烛龙的女儿，还不是冰神、水神那样大道层面的父女，是烛龙与一位远古女神所生。</p>

后来那远古女神陨落，烛龙性情大变，因此发狂要毁天灭地。</p>

想让运道神背叛烛龙，难度太大。”</p>

吴妄小声问：“那如果，我是说如果，冰神跟运道神动手，前辈觉得，她们谁能赢？”</p>

“冰神啊，你怎么对这些女神这么感兴趣？”</p>

睡神抬手拍了拍吴妄的胸口，笑道：</p>

“逢春神，天帝可真是了解你哈，别多想了，那都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女神，一个比一个凶悍。</p>

你现在是半神之躯，她们不可能正眼瞧你，你不如努努力，效仿一下人族先贤，抢一条大道回来，成为一代强神。</p>

凭你的姿色嘛，或许能引起她们的兴趣。”</p>

吴妄：……</p>

“我觉得冰神应该是表面高冷，骨子里很温柔的。”</p>

“冰神，温柔？”</p>

“前辈咱们谨言慎行，谨言慎行。”</p>

“这怕啥，”睡神笑道，“咱俩聊闲天，她们在天外还能听去？怕什么。”</p>

吴妄目中满是深意，缓声道：“气，能不能被冰冻住？”</p>

“自是不可能，气又非只是水属……呃。”</p>

睡神表情迅速变得有些木然，盯着吴妄一阵猛看。</p>

“我就随口一说，前辈随口一听，”吴妄含笑放下茶杯，下巴对着正前方的舞台抬了抬，“看，她们跳的真棒。”</p>

睡神端茶的手，些微的一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