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钟灵道，“并不存在推手，不然对方的所有行为应该是有逻辑可寻的，起码并不存在与我们类似的意识体做推手。”</p>
吴妄又问：“有没有可能，这是一个表象与本质的问题。”</p>
钟灵轻声道：“那样是因果颠倒，果来确定因，这违背了因果大道的基础，也违背了事实存在的基础。”</p>
“我简单梳理一下。”</p>
吴妄揉揉眉头：</p>
“第一，天地因为某种内在原因会在同一个时间点走向毁灭，走向毁灭的路途不一定，但毁灭不可避免。</p>
第二，悟出太一大道，就可踏过这次劫难。</p>
第三，太一大道只有在天地毁灭前一刻，万物归于混沌时，才有可能显露，而我悟出这条道的可能性极低，大概只有百分之零点四的可能。”</p>
“是的。”</p>
钟灵对吴妄竖起了个大拇指：“不愧是我的主人呢。”</p>
“我觉得，这个问题是不是过分了，”吴妄纳闷道，“天地毁灭导致万物归一，所以有机会悟到太一道，而太一道是这个问题唯一的解。</p>
打个比方，我只有杀了龙，才能在龙的体内取到屠龙的宝剑？”</p>
“是这样，”钟灵少女努了努嘴，“这个天地就是很过分呢，我无数次试图跟天地交流，试了各种办法都无法获得回应。”</p>
吴妄低声道：“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在拿不到那把剑的前提下，完成屠龙。”</p>
“或者，”钟灵小声道，“您可以放低对自己的要求，不去拯救天地，而是护着自己能护着的爱人、亲友离开。</p>
只要您能找到一条堪比太一的大道，且在天地毁灭时超越这个天地，就能完成这个使命了呢。”</p>
吴妄嘴角抽搐了几下：“真是个不错的建议呢。”</p>
“是的呢。”</p>
“好好说话！”</p>
“哎，是，”钟灵低声道，“因为您喜欢跟素轻大人斗嘴，这样可能会减轻您的压力……”</p>
“抱歉。”</p>
吴妄叹道：“这个问题还真棘手，而且就算你告诉我了，我也不可能告诉其他人。”</p>
“但主人，我们现在有着更多机会。”</p>
钟灵柔声道：</p>
“这条神圣且完美的时间线，已经没有任何可以调整的。</p>
帝夋被我算计，成为了烛龙的人性，其实是给烛龙换了一个相对容易理解和控制的神魂，借帝夋压制混乱大道。</p>
为了达成这个目的，我曾干预过伏羲大帝的卦象。”</p>
吴妄猛地抬头，凝视着钟灵。</p>
钟灵那张俏丽的脸蛋上，带着几分歉疚。</p>
“吾来成为你的人性。</p>
这句话听着可能很有感觉，但实际上，那只是为了完美时间线而进行的必要铺垫。</p>
伏羲大帝曾有过与神农氏一样的觉悟，但他最终会失败在帝夋的算计中，给帝夋造成暗伤，这个暗伤也是您在大部分时间线上能获胜的保证。</p>
最开始重塑时间线时，我不断沿着这个思路去延展，帮助伏羲大帝把帝夋镇个半死不活，但每次您都需要经历太多悲欢离合。</p>
成长是要付出代价的。</p>
只有这次，我换了一条思路，没想到推算出了一条完美的时间线。</p>
干预伏羲氏，让伏羲氏成为帝夋的人性，试图改变帝夋；</p>
但伏羲氏本身是生灵，也并不完美，他的破绽就在于他长年累月的遗憾——无法突破薪火大道的束缚。</p>
然后，我一步步算计，跨越了整个神农的机缘，终于利用岁月大道的共振，逼疯了帝夋。”</p>
“你能重塑时间线？”</p>
“不然您如何完成回溯呢？”</p>
吴妄怔了下，皱眉凝视着钟灵。</p>
钟灵低声道：</p>
“您所见的我，诞生于太一道。</p>
曾经在最初那条时间线上诞生，并追随您征战的我并不完整。</p>
我的灵性只存于过去，是因我在真正诞生之后，就被太一道送回了过往，自天地毁灭的那个节点逆流前行，试图去修改一切，帮助您突破困境。</p>
您不必惊讶于我的能力，因为这是您的赋予。</p>
您也不必指责我做了太多事，一切都是您的意志在主导。</p>
主人，您现在有着其它所有时间线上都没有的条件，这还是第一次，天道在这个岁月节点就有了这般规模。</p>
如果您能将天地间所有大道都集合起来，太一道自会显现。</p>
这个难题最理想的解不一定是太一道，还存在——天道进化、天地意志具象化这样的可能性。</p>
又或者，您解开了终极难题，完成了如女娲圣母一般的超脱。</p>
而且，主人，我很早之前，就告诉过您，这个困境到底是什么。”</p>
“嗯？”</p>
正飞速思索的吴妄怔了下，问：“你什么时候告诉我的？”</p>
“很早之前，”钟的笑容中流露出几分得意，“我第一次在您面前显露身形时，曾传递出了特殊的道韵，您那时候应该会下意识形成一个念头。</p>
这里似乎是岁月的尽头。</p>
岁月的尽头，不就是指的时间失去意义、时空的终结，天地的毁灭。</p>
您三次重塑的时候，我也给您传递过这般念头哟。”</p>
吴妄：……</p>
“你觉得自己很幽默？”</p>
“不是的主人。”</p>
“去吧，我开始头疼了，”吴妄低声轻叹，“一千九百年，悟通三千道。”</p>
啊，已经开始绝望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