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天！”</p>

“老师您是不是看这个不顺眼？”吴妄抬手指了指天空。</p>

“哈哈哈，哈哈哈！”</p>

秋老抚须大笑：“那你说自己喜欢什么名号？”</p>

“就普通点就好。”</p>

“青山，如此可以吗？”秋老温声问着。</p>

吴妄立刻低头行礼：“多谢老师赐名！”</p>

回家的路上，秋梨含笑问着吴妄关于山里的生活，山叔在前面引路，却是并不多搭话。</p>

秋梨师姐只是来看了眼他们的住处，热情地带走了吴妄的一床被褥和几件衣物，回去给吴妄布置住处。</p>

是夜，青婶与山叔嘀嘀咕咕许久。</p>

青婶自是欢喜极了，但欢喜过后，却有些黯然，低头抹了两下眼泪。</p>

“挺好的，孩子以后比咱们都有出息。”</p>

“金薇也能跟着享福，”山叔笑道，“该放手就放手，让他自己飞去吧。”</p>

“唉……”</p>

青婶低声道：“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人心险恶，也没让他明白在外需小心谨慎的道理。”</p>

“他又不是不回来了，”山叔道，“这家伙说不定天天跑回来，秋老也说了，我们不能强逼他，不要违背他心意，只要他不去做什么坏事，那就要让他心气儿顺，如此才能进境快些。”</p>

青婶道：“稍后我去劝劝他，让他几天回来一次就好。”</p>

“别去，”山叔忙道，“你一下让孩子少回来，孩子咋想？咱们把他往外推吗？他没爹没娘的，心里本来就揣着事。”</p>

“你说的对，咱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p>

“每天早上和晚上的饭都给他做着，明天我去山里给他弄几块好皮子，你给他弄几件像样的袍子。”</p>

山叔笑道：“这以后就是武师大人了，跟咱们这些山里人不一样啦。”</p>

有啥不一样的……</p>

吴妄心底念着，伴着夜风中带来的谈话，慢慢睡了过去，心神回归大荒，继续忙那枯燥却不得不做的大事——感悟那些未曾诞生神灵的大道。</p>

小院中，青婶与山叔在主屋嘀咕不停，说着以后这样那样，想着该如何给小虫子多置办点家当，免得被镇上的武师们瞧不起。</p>

在那厢房内，小金薇的睫毛轻轻眨着，微微抿着嘴。</p>

哥要出去修行了。</p>

她心底莫名空落落的，那模糊的影子渐渐清晰，却又缓缓消散。</p>

第二日，伴着祝祝的一声啼叫，院门被吴妄拉开，却见那位文质彬彬的师兄——冬篙早早地站在了门外。</p>

山叔提了大包小包，吴妄提着给老师和师兄师姐的礼物——几件木雕。</p>

青婶带着金薇外出送行，反复叮嘱着吴妄如何尊师重道。</p>

吴妄笑着一一答应，看金薇似是没休息好，眼圈有些泛黑，抬手揉了揉金薇的脑袋。</p>

“晚上想要什么？我日落时回来。”</p>

“哥，”金薇突然开口：“你刚去修行，总是回来不好。”</p>

吴妄笑着拍拍金薇的脑袋。</p>

这傻丫头故作懂事，但小嘴一撇都快哭了的模样，还真是可爱。</p>

山叔催促几声，吴妄转身追了上去。</p>

金薇注视着吴妄的背影，一直到他消失在了小巷的转角；</p>

青婶温柔地搂住了这个已开始长身体的小姑娘，柔声说着‘他只是去了不远的地方’。</p>

秋老家中，老人温声说着，今日要探探吴妄的底子，然后制定后续的修行策略。</p>

吴妄点头应了声，自是要全力以赴。</p>

他可不想真的在天外耗费几百年，能快些崛起，还是要快些崛起。——在帝夋不会注意到自己的前提下。</p>

这次可不能玩明牌了。</p>

……</p>

入夜时，镇上亮起了百家灯火。</p>

小巷中，那少年一瘸一拐地扶着墙壁慢慢前行，浑身的肿胀酸麻让他每走一步都像是灌铅水。</p>

他手里提着一只油包，里面是回来时顺路买的点心。</p>

终于，吴妄看到了那小巷的拐角，轻轻呼了口气，挪着脚转了过去。</p>

秋老是真的严格，这才第一天，就直接让他身体抵达了两次极限……</p>

“哥！”</p>

吴妄怔了下，就见那挂着荧石灯笼的门前，有个小巧的身影窜了过来，带着一连串的欢笑声，直接跳向他怀中。</p>

“哎，我站不住！”</p>

哐噹几声，摔了身形，砸了那油包。</p>

但那小姑娘咯咯的笑声在巷子中回**着，清脆空灵。</p>

“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p>

“不是说了，日落回来，给你买了点心，我没力气了，路上走的慢了些。”</p>

“嘻，谢谢哥！我背你回去！”</p>

“你确定自己背得动？”</p>

“哼哼，青婶我都背得动呢。”</p>

巷口，一直暗中护送吴妄的秋梨与冬篙对视一眼，各自轻笑了声，目送吴妄进了院门，这对夫妇才携手离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