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妄的嗓音也渐渐柔和。</p>
这就像是家中的姐弟饭后聊着家常，说着一些与他们生活无关的琐事。</p>
吴妄道：</p>
“再有，师姐你考虑下这个胡天蓝的动机，他真的是为自己的族人考虑吗？</p>
他的行为，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心底的期待，想要成为族人的英雄，沉浸在虚荣与幻想中不能自拔罢了。</p>
年轻人希望表现自己，这是常有的心理。</p>
但实际上呢？</p>
这个胡天蓝远不如他妹懂事，才疏志大、鼠目寸光，将自己的部族当做了展开自己胸中那荒谬抱负的舞台。</p>
以这种动机为出发点，他如何不算罪恶滔天？”</p>
春鸾若有所思，纳闷道：“青山你这口吻，怎么有点老成？还年轻人希望表现自己……你不是年轻人？”</p>
“啊，我心态比较成熟，穷人家孩子早当家，嗯，穷人家孩子早当家！”</p>
“噗哈哈哈！”</p>
春鸾忍不住笑了几声，清脆的嗓音自林间回**着。</p>
吴妄讪笑一二，道一声：“师姐，我打坐恢复灵力了。”</p>
“休息吧，师姐替你守关。”</p>
春鸾大手一挥，穿着那宽松内衫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站在树杈上眺望森林。</p>
“也不知道今晚天狐族有多少能睡着。”</p>
吴妄笑而不语，闭目凝神，心神大半回归本体，留了少许在化身警戒。</p>
刚回本体，吴妄就听到了两声钟响，小钟灵还是以俏皮少女的模样，自吴妄心底蹦跶着跳了出来，开口就是浓郁的‘地方口音’。</p>
“主银！”</p>
“好好说话！”</p>
“嘻嘻，主人！关于天外的两个消息，您先听哪个？”</p>
吴妄笑道：“不分好消息和坏消息？”</p>
“不分呢，”钟灵笑着举起左手，“你看这是什么？”</p>
“无毛之爪。”</p>
“人家这是小手啦！”</p>
钟灵凑近吴妄，五指慢慢环绕，攥成了小拳：“一切可控！”</p>
吴妄笑骂道：“快说吧你。”</p>
“第一件事是关于帝夋和烛龙，”钟灵小声道，“帝夋无法吞噬烛龙的神魂，但烛龙似乎是被帝夋说服了，他们应该是要联手，然后开始鼓捣天外世界。”</p>
吴妄纳闷道：“鼓捣天外世界？”</p>
“为了掠夺力量，他们有可能会做出一些……比较极端的事。”</p>
钟灵略微思索：“根据我推算的可能性，以当前为起点推演出的未来中，有大概三分之二的路线，是烛龙与帝夋联手摧毁天外世界，掠夺混乱之力与毁灭之力，试图与天道抗衡。”</p>
吴妄虽已推测到了，但听钟灵亲口说出，还是有点想骂人。</p>
天外生灵何其多！</p>
“那些先天神知道此事吗？”</p>
“那些先天神应该，也在被帝夋和烛龙吞噬的行列，”钟灵道，“阴蚀大道、混乱大道、岁月大道，倒也不能忽视呢。”</p>
吴妄轻吟一二，问：“他们要准备多久？”</p>
“最少也要四五百年，”钟灵道，“帝夋借着融合当年伏羲前辈残魂，有了不错的阵法造诣，他们已经准备炼制一个大阵，将天外世界当做烘炉。”</p>
吴妄坐在天道之间开始思考。</p>
自己要阻止他们，还要以非东皇太一的身份阻止他们，那武神就是比较关键的一环了。</p>
这件事，起码比自己来天宫时面对的情形，要简单许多，也不需要找一个平衡点、再维持这个平衡点。</p>
吴妄抬头问道：“第二件事是什么？”</p>
钟灵目光挪向一旁，小声嘀咕：“也没什么，您被运道女神给盯上了。”</p>
“哦？”吴妄略微挑眉，“运道女神莫非感知到了天道钉子的存在？”</p>
“这个倒不是，此刻天道已经超过了先天神的理解上限。”</p>
钟灵小声道：</p>
“是您在处置天狐族之事时，武神突然去找水神炫耀，嘴里说着一些‘看我宝贝徒弟’这般话，把您展露在了运道女神前。</p>
运道女神当时正与水神商讨苍雪大人之事。</p>
武神本来觉得您表现十分优秀，但运道女神觉得您有些过于显眼，两个神呢，又喜欢斗嘴，斗着斗着……</p>
总之，运道女神跟武神打了个赌，此刻正准备过来试探您。</p>
她觉得您是什么老怪物转世。”</p>
“老怪物转世？”</p>
吴妄笑道：“怎么感觉，神灵也好、生灵也罢，都逃不过你的注视，他们就没什么隐私了吗？”</p>
“哎呀，主人您别乱说，我才不会刺探他们的隐私，”钟灵嘻嘻笑着，“反正运道女神的身材超棒，是您喜欢的款哦。”</p>
“胡闹！”</p>
吴妄正色道：“严肃点，我都有小命、仙子、小味精了！而且……此前我骂了那么久的运道神，倒是不好与她走的太近。”</p>
“这有什么逻辑关系吗？”</p>
钟灵反问道：“给您下咒的，让您早年无法接触女子的，是未来的小岚主母，严格来说，现在的您与运道神完全没有任何瓜葛，认识下也不错呀。”</p>
吴妄道：“正因如此，小岚如果注定要执掌运道神的道，又如何……”</p>
“未来并非不可更改，”钟灵道，“虽然我的逆流而上，以及小岚主母对您的诅咒，已经构成了这条世界线的基础——您可以简单理解为两点确定一条直线。</p>
但我们也可以通过一些手段，从这个世界线跳到另一个世界线。</p>
毕竟所有的世界线都有一个固定的汇聚点，也就是我的诞生，可以在我诞生的那一刻完成世界线跳跃，从而达成让您最满意的结局！</p>
保一个运道神，或者让运道神与小岚主母一同执掌某条大道，都挺简单的呢。”</p>
“你这么一说……”</p>
吴妄沉吟几声，突然感觉前方有煞气弥漫。</p>
抬头看去，却见钟灵不知何时飘到了他面前，正用一种看禽兽的目光，从上而下鄙视着他。</p>
“果然您心动了，您对得起家里的三个半女人吗？”</p>
吴妄默默地拿出了东皇钟设计草稿。</p>
钟灵小腿一颤，瞬间匍匐在吴妄面前，小手啪的合十。</p>
“主人我错了！再也不皮了！”</p>
“哼，还治不了你。”</p>
吴妄淡定地将草图揣了回去，目中满是思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