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额头隐隐有着些浅白色的纹路，用爪子示意他别乱动。</p>

吴妄凝视着这鸟，试着打了个手势，小声问：“能听懂我的话吗？”</p>

飞鸟眨了眨那双鸟眼：“金微。”</p>

“金？微？”</p>

吴妄有点疑惑，盯着飞鸟看了一阵，脑袋后面突然亮起了小灯泡。</p>

懂了，鸟语。</p>

这就跟与猫狗说话是一个道理，遇猫则喵、遇狗则汪，遇到一群嘤嘤怪，大抵要嘤嘤嘤才能融入其中。</p>

北野有擅鸟语者。</p>

加入自己的情绪，表情释放善意，音节不重要，模仿对方的叫声……</p>

吸一口气，吴妄坐在那试着动了动双腿，带着某种节律感地试探性呼喊：</p>

“金微、金微？金微金微？”</p>

飞鸟：……</p>

蓬！</p>

飞鸟朝着一侧飞去，身周突然炸出一股青烟，在吴妄措手不及之下，自青烟中浮现出了一道窈窕纤瘦的轮廓。</p>

沙滩、树荫。</p>

青烟、人影。</p>

一只玉足迈出青烟，不染纤尘、不落流俗，细嫩的肌肤映着西沉的阳光，有一种近乎透明的晶莹质感。</p>

玉足之上是轻薄的浅绿短裙，因向前迈步的姿势、短裙裙摆尚未完全落下，让吴妄视线下意识挪移，又赶紧挪去青雾位置。</p>

她就这般在青雾中走了出来。</p>

青丝华发如瀑般滑落，浅绿短裙贴合着玲珑身段；</p>

那双明眸泛着淡淡的浅蓝光芒，鼻尖小巧、薄唇依依，睫毛泛着浅浅的弧度，有些清瘦的脸蛋带着少许无奈；</p>

以及遮掩不住的嫌弃。</p>

吴妄：……</p>

啧，不是杏眼。</p>

不过这双眸子说不出的好看，无法增减半分。</p>

她抿着嘴、轻皱眉，对吴妄哼了声。</p>

又纤手轻点，凭空留下的一缕缕青烟，凝成三个繁复的大字。</p>

随之后退半步，窈窕身形轻轻一转，环佩叮铃、长发飞舞，再次化作了那只黑羽飞鸟，扑闪着翅膀落回了礁石。</p>

吴妄略微皱眉，目光依旧清澈，心念一转，故意露出了几分震惊的神色。</p>

他张张嘴，目中满是赞叹，嘴巴里只是发出一阵‘这、这’的嗓音，双手比划着刚才那少女的身段。</p>

又仿佛迅速回过神来，仔细盯着那三个大字的虚影辨认。</p>

这是人族古字，其形繁复、笔画众多，隐隐如简易画作，但一笔一划已是颇为清晰，整体呈现瘦长的特质。</p>

他横看竖看、仔细辨认，翻来覆去的无法安心，很快判断出了它们的组合含义：</p>

【说人话】。</p>

说！</p>

“神灵？”</p>

吴妄试探地问了句。</p>

飞鸟蓬的一声再次化作人形，对吴妄直接开口，用有些沙哑的嗓音、语调有些古怪地道了声：</p>

“人。”</p>

人族，会化鸟，还这么漂亮……</p>

不对！</p>

等、等会！</p>

吴妄嘴唇一颤，整个人激动地跳了起来，刚才这只鸟站在他肩头了？他没昏过去？！</p>

“我怪病呢？不是，姑娘你可否化作飞鸟落来我肩头？我、我有件事想验证。”</p>

飞鸟有些不解地歪了歪头，小眼中多了点戒备，但吴妄再三邀请，还是扑闪着翅膀落在了吴妄肩头。</p>

踩实了！</p>

没、有、昏、睡！</p>

吴妄嗓音禁不住有些轻颤，他在神农氏身边面对那些强大的先天神时，都没有这般紧张、这般颤动过。</p>

他莫非！</p>

莫非找到了先天神下咒的漏洞？！</p>

“姑娘，能、能麻烦你变成人形吗？这对我来说，很重要！”</p>

“金微？”</p>

飞鸟眨眨眼，随后就轻轻跳起，炸出一蓬青烟，那只光洁的脚丫踩在吴妄肩头，另一只脚丫微微悬浮。</p>

触感……柔软的触感……</p>

吴妄紧紧攥着拳，禁不住抬头看去，想看清这个少女的面容，却忘了此时视角有些……不太正经。</p>

那少女一愣，随后也意识到了什么，雪白的脖颈爬满了红晕，这红晕迅速爬向脸蛋。</p>

砰！</p>

一声闷响，吴妄的身影高高抛起、落向大海，脸上却写满了激动。</p>

借着蹬腿之力飞走的少女化作飞鸟冲向那颗神树，口中金微金微叫个不停，很快就用鸟爪抓着一把明晃晃的短刀冲了回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