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华释走到她面前，轻声一叹，蹲下身擦拭着柳无月脸上的血迹：

“傻丫头，我不是你师父……”

“我是……你口口声声，所喊的姐姐啊……”

手中的莲花念珠朝着柳无月眉心微微一点。

随着一点灵光涌入识海。

被凤梧君篡改的记忆，也逐渐开始恢复正常。

当柳无月将凤梧君所演变的罗刹郎君，和罗刹郎君庙神像重叠之后，她的眼神从愕然到惊恐，最后到绝望。

“不！”

柳无月发出凄厉的哀嚎。

直到此时，记忆拨正，她如何还不明白，自己变成了凤梧君的棋子！

“唉……”

莲华释顺势坐了下来，将柳无月抱在自己怀里，眼中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温柔：

“当年看你可怜，便给了你搏命的手段，想看看，你是否有那样的决心。”

“后来，眼见你娘亲惨死，我于心不忍，终究还是给了你复仇和复生之法。”

“小月儿，你终究……还是粗心了……”

然而，柳无月却笑了起来。

“小月儿……”

“还真是……久违的称呼了呢……”

“当时……我还奇怪……为什么……姐姐你忽然要收我为徒……”

“明明……明明我更喜欢称呼你……姐姐的……”

莲华释轻轻抚摸着柳无月的心口，为她顺气：

“小月儿，不怨恨我吗？”

柳无月却露出释然的表情：

“姐姐……让我带着娘亲逃出生天……”

“又……给了我活下去的动力……”

“还……真心实意……要让我复活娘亲……”

“姐姐……已经做到了这个份上……我怎会……怨恨……”

“我……我不是一个……不识抬举的人……”

“姐姐……和我……非亲非故……”

“能帮我这么多……已然……仁至义尽……”

“只是……姐姐……我……我还是不甘心……”

“难道……我真的……错了吗？”

此时，柳无月的眼神逐渐的委屈起来，双眼含泪的看着莲华释。

饶是玩弄人心于鼓掌的莲华释，在看到如当年那般清澈干净的眼神时，心中也不由的触动起来。

“小月儿，人生在世，为了自己所爱之人，纵是成了恶鬼，又如何能算是错。”

“当年，我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会帮你一把。”

“不过……姐姐也是一个自私的人啊……”

“姐姐也有私心……”

“因而……在虿盆之法被破的当下，姐姐没有现身……”

“姐姐知道你最后会沉沦而死，但是姐姐也没有阻止……”

柳无月却吃力的摇了摇头，微微喘着粗气笑道：

“但是……姐姐对我……也非……全然利用……对吧……”

莲华释沉默数吸，终于道：

“姐姐喜欢你……”

“所以帮你……”

“但为了自己的利益……”

“姐姐也抛弃了你……”

“小月儿，恨也好，爱也罢，但有一点，你终究可以和你的娘亲团圆了。”

柳无月的笑容开始变的纯粹。

她的眼神也开始变的涣散。

“真是……符合……姐姐的……答案啊……”

柳无月的气息逐渐停止，身体开始化作点点青烟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