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惊堂好似一台无情推土机,不忘嘲讽两句:
“江湖上只有功夫是实打实的,其他邪门歪道全是花架子,‘大道至简’的道理都不弄明白,还雾隐七绝阵,弄这么复杂有什么用……”
……
而与此同时,山坡上。
持着大枪,准备消耗片刻再进去当刀手的王冲,瞧见白雾中出现了一条空白地带,夜惊堂刹那间就往外移动的数丈,毫发无伤,不由摊手道:
“老先生忙活大半天,就这?”
沈霖也有点疑惑,夜惊堂挖坑躲避他算到了,所以陷阱全是空爆,躲坑里都作用不大。
但他没算到夜惊堂会在坑里再挖个内凹的小洞,还背对外侧,以至于正上方的飞针都碰不到两人,如果不加阻难,夜惊堂最多一刻钟就出去了。
如果换做其他机关阵法,被夜惊堂这么搞,当场就没用了。但七绝阵厉害就厉害在,它是活阵,可以人为操控。
沈霖见王冲面露质疑,开口道:
“刀手是阵眼,伱不给压力,谁都能慢慢排查走出去。按照老夫说的法子入阵,主动触发机关,别给他挖坑的机会。”
雾隐七绝阵会是因地制宜留‘生门’,刀手提前服下毒雾的解药,只要记住阵图,按照指定线路行走或驻足,就不会被四散飞针蛊虫毒液伤到,甚至连轰天雷都有松树作为遮挡,进可攻退可守,可谓立于不败之地。
王冲受命一切听从沈霖指挥,虽然觉得这阵法比预想的差点,但还是没多说,提着大枪便悄然进入了白雾。
嚓嚓嚓……
踩踏雪面的细微动静,从山坡上传来,由远及近。
正在埋头挖坑的夜惊堂眉头一皱,知道是刀手来了,因为不确定对方高低,暂时停下了动作。
梵青禾听到动静,眼神也沉了下来,靠在夜惊堂身侧,低声提醒:
“藏在坑里,如果他把暗器直接丢进来,躲都没地方躲,这法子怕是行不通。”
夜惊堂并未言语,侧耳仔细聆听,而后微微抬手,和梵青禾无声无息移动到倒下的松树旁,尚未蹲下,就听见雾中传来一声:
嘣
丝线绷断,马上就有物体从树冠滑落的声响。
夜惊堂反应奇快听声辨位确定方位,一把拉住梵青禾,缩在了树干下。
嘭!
飒飒飒——
下一瞬,无数飞针就从雾中呼啸而过,部分钉在树干上,发出嚓嚓嚓的密集轻响。
夜惊堂有所躲避动作,雾中刀手显然也确定了他的方位,雾间又传来破风响声,一件东西被丢了过来。
呼——
夜惊堂目光微凝,抓起地上一根碎枝,抬手轻抛,树枝便如同利箭激射而出,当空撞上飞来的物体。
铛
轰隆——
半空火光四溅,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夜惊堂在丢出树枝时,已经压着梵青禾藏在树干后隐蔽,结果巨响传来的同时,也感觉到了地面的细微震动,背后寒毛倒竖,反手便是一刀削向身后。
铛——
在闷雷与火光掩护下,王冲爆发突进,穿过重重迷雾,距离丈余便抬手一枪直刺。
这一枪如果换做断声寂来,还真有可能打夜惊堂一个措手不及,但王冲显然差了点火候。
枪锋刚刚出手,枪杆便被击偏,下一刻刀风就扑面而来。
王冲知道要对付的是谁,为此一直抱着十二分小心,在动静不对瞬间,就已经飞身后跃,撞断丝线发出一声轻响。
嘣
夜惊堂一刀出手,听见声音不对当即后撤,翻到了树干后方,而梵青禾反应同样不慢,也隐蔽到了树干后。
但这次不是轰天雷或者飞针,而是半空爆开的水球,液体落在树干上又飞溅开,几滴汁液落在了两人身上。
梵青禾眉头一皱,迅速用手绢擦掉毒液,低声道:
“烂骨草根藤的汁液,暂时没大碍。对方武艺身法都一般,想办法解决,不要缠斗,不然肯定被耗死。”
夜惊堂已经看出对方武艺不是很高,最多和宋叔一个水准,他稍加思索,顺着松树干退回到最初的坑洞旁:
“你藏好。”
梵青禾倒也没啰嗦,翻身落入其中,藏入凹坑之内。
夜惊堂见对方在缓慢移动,看起来是准备触发下一处机关,忽然开口道:
“喂!你下盘稳不稳?”
“……”
迷雾之中,小心翼翼前行的王冲,听到平静如常的清朗嗓音,在一颗松树后顿住脚步,并未开口说话,以免被对方捕捉准确位置。
夜惊堂压对方一个大段,其实一直能感知到方位,只是白雾阻碍不好硬冲罢了,眼见对方驻足,他当即往前翻滚,一刀削在树干上。
嚓——
合抱粗的松树,上半部分当即被斩断,变成了一根两丈长出头的笔直圆木。
夜惊堂以右脚硬勾,把几百斤的圆木颠起,继而双臂接住往上硬抛。
呼——
粗重圆木,当即横着飞向半空。
藏于树后的王冲,察觉不对直接一枪扫向不远处的机关。
但这次夜惊堂没有了躲避的意思。
嘭——
夜惊堂双脚重踏大地,整个人飞身而起,凌空双手合拢,扣住往上横飞的圆木前端,修长五指直接抓入硬木之中。
“给我开!”
一声雷霆爆喝!
夜惊堂上半身衣袍瞬间鼓胀,额头青筋暴起,连脸色都化为涨红,双手高举,下落之时以力劈华山之势,将数百斤的两丈圆木,当空抽向下方黑土地!
轰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