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惊堂挑起幔帐,可见梵青禾趴在枕头上,腋下两侧都抱着被褥,只露出雪白脊背,其他什么都看不到,和穿着露背装似得。
梵青禾背后凉飕飕,终究有点不适应,脸颊面向里侧询问道:
“你会不会?”
“会,以前在镖局,经常互相拔罐祛湿。”
“那就好……”
夜惊堂也没乱看,用竹签点火探入竹筒内,烧上片刻,便盖在了雪腻脊背上。
“嘶……”
梵青禾微微仰头,轻咬下唇,虽半天后才评价了句:
“你这手法,放在医馆里,得天天被打手板……“
“呃……”
夜惊堂感觉自己手法不错,就是有点粗野,纯粹西北爷们的做派。见梵青禾嫌弃,他笑道:
“以前都是镖师互相拔火罐,没对姑娘上过手,这么好的背,让我来拔罐确实可惜了。”
“其实还好多练练就熟悉了……”
夜惊堂知道梵青禾紧张,弄完后也没盯着看,把帘子重新拉起来:
“我去烧点热水,好了叫我一声。”
“嗯。”
梵青禾有帘子遮挡,才暗暗松了口气,抱着枕头趴着,闭目凝神认真调理起身体来……
——
“夜大侠一枪下去,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
“当时岜阳郡数万人,只见断龙台上,出现一龙卷,吸尽清江之水,直扑楚家正堂……”
“嚯——!”
……
月上枝头,码头集市上随处可闻说书先生的夸张腔调。
客栈后方的厨房里,夜惊堂站在灶台前烧着热水,看似在聆听远处说书先生讲的段子,眼神却有点心不在焉,脑子里总是回想起些不太合适的东西。
比如虎妞妞在浴池晕倒那天,不慎显露真容的粉白小月牙。
三娘从闺房的床铺栽下来,直接坐脸上的刹那。
还有骆女侠第一次给他调理,眼神羞愤捏着裤腰,又慢慢被他拉开的场面……
如果不是在灿阳池里光线暗,真没看到什么,估计还得加个大笨笨……
夜惊堂不清楚自己怎么会去想这些画面,想要静气凝神扫开杂念,但越是不去想,脑子便越乱,心头估摸肯定是乌羽草在作祟……
就这么胡思乱想的片刻,锅里的水冒出了白雾。
夜惊堂回过神来,把热水装进木桶里,提着走出厨房准备回房间。
但刚跨出门口,却愕然发现门旁边站着个人影!
人影就站在门侧,彼此距离仅有两尺,穿着身白衣裳,‘脸’色惨白一片,还无声无息没任何动静,大晚上看起来多吓人可想而知。
!!
夜惊堂自从跻身武魁,就从未有过被人摸到身边三丈的先例,措不及防瞧见跟前站着个鬼影子,左手当即握住刀柄。
但站在门口吓唬人的鬼影子,能无声无息摸到这里,显然也不是泛泛之辈。
嚓~咔!
夜惊堂刀出不过三寸,就被对方拍中刀柄压回了刀鞘,同时抬起的右手也被阻拦。
夜惊堂反应奇快,右手被拦截瞬间,已经改为听风掌,手随气走带偏对方小臂,同时肩头贴身硬靠撞入怀中,试图把对方撞飞出去。
但刚刚动手,夜惊堂又意识到了面前是谁,心中暗道不妙,在肩头靠上对方的瞬间强行收力,以免把对方撞伤。
但让夜惊堂没想到的是,面前之人身法比伤渐离都飘,一肩膀靠上去,只感觉对方身如随风柳絮,顺着肩头滑开,根本着不上力。
如果不是有大起大落的两团绵软阻碍,可能根本感觉不到撞上了人。
夜惊堂靠上便完全卸力,而后迅速撤步,想收手说话。
但门前之人,也不知为什么,在他停手对方反而气势暴涨,右手前伸就握住了的刀柄。
呛啷——
房门处寒光一闪!
夜惊堂眼神微变,连忙退回半步抬起手来:
“女侠且慢!自己人……”
薛白锦站在门前,披着披风面着白色玉甲,看不到面部表情,但从里到外都透着股清冷枭雄气,右手持刀指向夜惊堂,稍作沉默后,沙哑开口:
“与强敌狭路相逢,生死只在瞬息之间,为何忽然收力?”
夜惊堂微微抬起双手,无奈道:
“我这不是认出教主了嘛。”
“认出来你还撞上?”
“学艺不精,没收住力,我的我的……”
“……”
薛白锦发问,是因为夜惊堂蹭得不轻不重、恰到好处,都像是故意如此。
眼见夜惊堂不似作假,薛白锦才慢慢收敛气势,挽了个剑花将螭龙刀负于背后:
“反应挺快,其他方面也要跟上,不然白白浪费了这天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