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他堂里挂着的匾额:但求心安。
一堂课讲完,翰林院大学士马修文,环顾众人,难得的和颜悦色,笑道:
“读书人,读的不是书,是书中的道理。但是,道理不仅在书中,也在书外。本官听你们在讨论许银锣花八千两为教坊司花魁赎身,你们讨论半天,可论出什么理来?”
这能有什么理?
“有情有义?”
“视金钱如粪土?”
庶吉士们猜测。
翰林院大学士马修文,笑着摇头,目光落在许新年身上,道:“辞旧,你觉得呢?”
许新年皱了皱眉,莫名的想起当初大哥刀斩上级,他去狱中探望,大哥曾说过:我不是冲动,我只求心安。
回想起来,他后来做的所有事,都只是在求心安而已。
许新年沉声道:“但求心安。”
翰林院大学士马修文扫视众人:“记住这句话,不管你们将来能走到什么高度,本官希望尔等,谨记,但求心安。”
...........
散值后,许新年回到府上,心里惦记着白日里的听闻。
进了内厅,看见娘亲傻愣愣的坐在桌边,问道:“娘,我大哥呢。”
婶婶不搭理他。
“我在这.........”
旁侧的院子里,许七安招了招手。
等小老弟过来后,他低声道:“你别在家里提浮香的事。”
许新年审视着大哥:“提浮香怎么了。”
“重点不是浮香,重点是八千两,婶婶今天就像个祥林嫂,八千两八千两,喃喃了一整天.........”
说话间,许七安捏了捏眉心,有些头疼。
祥玲嫂是谁........许新年心里嘀咕,然后,他抬了抬下巴,淡淡道:“我只是想和大哥说一声。”
“什么?”许七安问道。
“生死有命,不必太过伤心。”许二郎安慰道。
你不会安慰人就别安慰,听起来像是在说风凉话.........许七安点点头,嗯了一下。
浮香的尸骨他已经安葬了,特意把钟璃领了回来,然后带着褚采薇,在京城外寻了一个风水不错的墓地安葬。
偶然间听褚采薇说起一事,自从剑州回来后,杨千幻喜欢上了说故事,逢人就说起自己在剑州的所作所为。
司天监的师弟们配合着大声叫好,称赞杨师兄举世无双。
杨千幻就很开心。
但随着许七安在教坊司八千两赎身的事迹传到司天监,杨千幻就不爱讲故事了,这几天,教坊司的人时不时看见一道白影出现。
...........
用过晚膳,许七安敲开小老弟的房门,说道:“把你这几天记下来的先帝起居录写给我看。”
许新年喝过安神汤,正打算歇息的,推搡道:“等我再记多一些。”
“不行,记太多,你会筛选一些自认为不重要的细节,上次看元景的起居录,我就察觉出你这个毛病了。”许七安不悦道。
“这有什么问题?”许二郎不认为自己的做法有错。
“重不重要,是我说了算,不是你说了算。”许七安走到桌边,摊开笔墨纸砚,催促道:
“快点过来,大哥亲自给你磨墨。”
许新年无奈,走到书桌边坐下,提笔书写,他这几天陆陆续续看了不少先帝的起居录,都记在脑海里。
如果过几天再写,他确实会删减一部分自认为没有意义的对话,不然工作量就太大了。
但现在写的话,他可以原原本本的把记下来的内容还原。
半个时辰后,许二郎放下毛笔,轻轻甩了甩手,把十几张宣纸推给大哥:“好了。”
...........
PS:求一下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