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里。
皇族成员齐聚一堂,这里汇集了祖孙三代,有永兴帝的叔公历王,有叔父誉王,也有他的兄弟们。
堂内气氛严肃,一位位穿着常服的王爷,眉头紧锁。
“司天监可有回信?”
“监正没有回复。”
众亲王有些失望、愤怒,又无可奈何,即使是元景帝在位之时,监正也对他,对皇族爱答不理。
“镇国剑呢?”
“镇国剑早在半月前,便被监正取走,此事他知会过朕。”
问答声持续了片刻,亲王郡王们不再说话。
“若不是地动,又是什么原因惹的祖宗震怒?早说了不用召唤捐款,会失人心,陛下偏不听本王劝谏,如今祖宗震怒,唉........”另一位亲王沉声道。
闻言,众亲王、郡王看一眼永兴帝,默然不语。
祖宗牌位全部摔坏,这是性质非常恶劣的事件。
若是一些世家大族里,发生这样的事,家族可能就要被逼着退位让贤了。
一国之君的性质,决定了它无法轻易换人,但即使这样,众皇族看向永兴帝的目光,也充满了责备和埋怨。
认为他不是一个明君。
短暂的沉默后,头发花白的誉王说道:
“此事,会不会与云州那一脉有关?”
众亲王悚然一惊。
自许七安斩先帝风波后,许平峰现世,与他有关的一切,都已暴露在阳光之下。
朝中重要人物,王朝权力核心的一小撮人,如内阁大学士们,又如这群亲王,知道五百年前那一脉蛰伏在云州,意图谋反。
“誉王的意思是,此事涉及到国运之争?”
“那许平峰是监正大弟子,术士与国运息息相关啊........”
“对高祖皇帝来说,五百年前那一脉,亦是姬氏子孙........”
永兴帝越听,脸色越难看。
四皇子目光一闪,沉声道:
“诸位叔伯,此事该如何是好啊?”
他现在的封号是炎亲王。
大奉的宗室王爵一般只有亲王和郡王两种封号,郡王是亲王除世子之外的嫡子的封号。
誉王沉吟一下,道:
“首先,此事务必瞒住,传令下去,散播者杀无赦。
“号召捐款之事,让朝野上下怨声载道,不能给诸公一个攻讦陛下的借口,此事对陛下的威望也是重大打击。”
笃笃笃.......手杖在地面疾点的声音吸引了众人的注意,亲王郡王们不由的看向了坐在永兴帝左侧,一把檀木大椅上的老人。
一位穿着常服,白发稀疏,脸上布满褶子以及老年斑的老人。
历王。
先帝元景的叔叔,八旬老人,如今皇族辈分最高的人。
当初镇北王事件里,这位老亲王还曾配合元景帝演了一出戏。
“这绝不仅仅是陛下声望的事,甚至不是那群吃皇粮的笔杆子的事。”
历王的声音嘶哑,但异常洪亮的回荡在御书房。
老人颤巍巍的起身,环顾一圈,沉声道:
“五百年前那一脉,蛰伏云州蓄势待发,这个节骨眼上,祖宗牌位倒了,高祖皇帝法身裂了.........
“永兴,这是老祖宗对你不满意,高祖皇帝对你不满意啊。”
永兴帝脸色大变:“叔公,你.........”
历王的话,换了别的场合,别的时候,那是大逆不道之言。
可在这样的场合,这样事件里,他的这番话没有任何问题,皇族亲王们只会认为他说的对。
历王继续道:
“此事乃我皇族家事,要瞒。但你,得下罪己诏,并停止向百官募捐。此外,陛下还该在祖庙思过三日,祈求祖宗原谅。”
永兴帝脸色难看:“叔公,朕初登大宝,岂可下罪己诏........”
他登基以来,寒灾席卷中原,以致百姓食不果腹,冻死饿死无数,流民遍野。
好不容易因为捐款赈灾,挽回了些声望。
此时下罪己诏,对于一个新君来说,可不只是打脸而已。
这几乎是在说:我不配当皇帝!
这让他如何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