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也觉得陛下说得对,因此分外激动。
不过开口,还是谦逊了几句。
“末将不敢,末将至今打仗还要陛下御驾支援,末将惭愧。”
“惭愧什么?你以两千人对阵董文炳万余人,置之险地而助朕挫董文炳之军心,当得一个勇字。”
杨奔欲言又止了一下,最后还是想说什么就说了。
“陛下,换作是以前,末将只怕要以为若能独自以两千人击溃董文炳之中军,才是当世名将。但现在,末将觉得,胜了才是王道……末将其实没有惭愧。”
李瑕拍了拍他的肩,道:“这些年,跟着可斋公打仗,你学了很多啊。”
“可斋公也感激陛下给了他一展所能的机会。”
“是吗?朕称帝自立,他便没骂朕?”
杨奔默然片刻,实话实说,道:“大帅没骂陛下,只说过‘吴履斋误我,说甚身后事,误了我生前名’。”
他是有什么就说什么的人,直来直去,换作宋廷官场上只怕这句话便犯了大忌。
李瑕闻言却只是笑了笑,向东面的天空看了一眼。
“朕欠可斋公一个生前的名声,只能给他功业相抵了。”
杨奔咀嚼着这句话里的意思,忽然明白过来,拱手道:“陛下,我们是要收复河套了?!”
“当朕是来散心的不成?”
“末将愿为先锋,为陛下踏平九原城!”
“不急。”
李瑕带杨奔向军营走去,道:“你成长了很多,若将我们与元军的对垒比作田忌赛马,你觉得自己是几等马?”
杨奔略略一想,道:“末将如今只能算是中马。”
“地图。”
地图被铺开,李瑕随手一划,划出一道弧线。
他以前打仗多用的战术是偷袭、伏击、冲锋上阵,总之是发生在战场上的某一处,属于地图上的一个点。
但忽必烈不同,不只控制一个点,而是布局一整条线。
“这是忽必烈包围我们的战略弧线,线上这有几个点,吐蕃、西域、河套、山西、河南。我们在各地与元军对峙,首先我们要分清何处实力最强?”
李瑕说战局与李曾伯不同。李曾伯从来都是教人为将之道,让他们自己去思考战局,所以很会培养将领;李瑕则是尽力将战局说得清楚,要将领们理解透,免得耽误了他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