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杨广继续道:“至于那个陈君宾,虽然他的辖地闹出了民乱,但是他的郡守还是做的合格的,现在武安郡的百姓需要安抚,朕无意问罪,诸卿觉得如何?”
裴矩点头道:“陛下圣明,此人在当地素有廉洁之名,并未辜负陛下厚望,此番民乱也是多方原因造成,罪不在他一人。”
裴矩也看出来,杨广这一次,治关中出身的官员,挺狠,关中以外,有点法外开恩的意思。
这样做,实际上是符合朝廷利益的,这叫因人而异,对待山东和江南,眼下需要宽松政策,要高抬贵手,免得他们生出抵触之心。
但裴矩并不知道,人家杨广就是要扶持山东和江南世家,跟关中集团对着干。
陈君宾的事情,别人也没有什么异议,毕竟大家都知道,陈家有两位夫人如今正得宠,还有一位在太子那里得宠,眼下是人家江南陈的事业上升期。
崔弘峻这边,基本没啥问题,他二哥崔弘升还活着呢,侄子又去了杨铭那里,谁都能看出来,人家什么事都不会有。
朝会结束之后,杨广把儿子留下,依然在大兴殿。
杨广将所有的内侍都遣退之后,朝儿子道:
“巴蜀、荆州和南方的废除奴婢部曲授田,是势在必行的,但是河北免除赋税,不切实际。”
杨铭点头道:“儿臣认同,江南已经免税了,河北再免,国库将捉襟见肘。”
“所以啊,”杨广笑道:“有些事情,你不要等着朕表态,你在朝会上也应该表态,不要怕出错,错了有朕给你兜着。”
杨铭听明白了,老爹的意思是让他在朝会上唱红脸,说白了就是帮老爹挡掉一些他不喜欢的东西。
“那么这些地方免除授田省下来的钱,是否能供给河北?”杨铭试探着问道。
当时在秦王府,他也跟大臣们讨论过,裴矩认为是不可行的。
杨广笑道:“朕为什么要把钱花在河北呢?”
杨铭楞道:“可是朝廷还欠着河北的钱呢,眼下河北百业俱废,需要钱来稳定当地。”
“你这孩子,需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杨广徐徐道:“河北需要安抚,这是今年朝廷的头等大事,但是以什么样的方式安抚,才能做到面面俱到?”
接着,杨广道:“河北的账,我们肯定要还,但却不能还,那么你觉得,怎么解决呢?”
既还又不还?什么意思?杨铭茫然摇头。
杨广笑道:“钱是你二哥欠下的,算在朝廷头上,所以我们爷俩,要还这个钱,但是国库不能去出这个钱,怎么解决?当然是他们主动不要这个钱。”
杨铭装作恍然大悟道:“这就是为什么父皇一下子任命了五个出身山东的官员,因为朝廷欠他们的钱,最多。”
“这还远远不够,”杨广道:“欠账的数目太大,不是给几个官就能解决的,要恩威并济,给官是恩,那么什么威呢?”
杨铭摇头道:“儿臣不知道。”
“其实办法,你早前在朝会上就提出来过,”杨广笑道:“就是派巡查使,巡查河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