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他好不容易堵住了科室里医生护士们的嘴,这回被人堵个正着,肯定又会被误会。
所以,他抢在舒樱之前,先伸手拿过汤碗,“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他喝了一口粥,神情忽然变得严肃,郑重道:“樱樱。”
“啊?怎么了?”
“你长大了,我们不能像以前那样了。我想在医院,还是保持点距离比较好。要是被误会了什么,我担心会影响你……”
“没关系。我不介意呀。”舒樱笑了笑,回答得很干脆。
因为对方是沈律珩,所以她并不介意。
而沈律珩却因为这句话陷入了矛盾中,他皱眉犹豫了很久才缓缓开口,一字一顿地说道:“可是我介意。”
舒樱的笑瞬间凝固在脸上,她低下头,原本交叠放在一起的拇指不安地快速转动。
沈律珩又看了一眼时间,狠下心对她下了逐客令,“很晚了。回宿舍去吧。不然一会该回不去了。”
“哦……”舒樱冷冷地回了他一个单音。
她起身时看到床边的暖壶,心一软,弯腰拿起那个暖壶,背过身说:“我帮你打完水再走。”
借着打水的由头,她快速逃离了病房。
这两周的实习,沈律珩对她的照顾是明显有别于其他实习生的。
刚开始,舒樱想或许他是看在妈妈的面子上,又或者是和其他科里妈妈的老同事一样,把自己还当成小孩。
可看过沈律珩的日记后,她相信自己在他心里还是不同的吧。
然而,沈律珩方才的那句话,却像是一记敲在她心上的重锤,把她好不容易积攒起的一点信心全击碎了。
她拿着暖水瓶,垂头丧气地走向开水房。
忽然,有个人从前面一个病房走出来,伸手拦住了她。
舒樱愣愣地抬起头,是十床张爷爷的儿子张山。
他瞟了一眼沈律珩的病房,怯怯地问:“沈医生,还好吗?”
“嗯。已经退烧了。”
他手捂着胸口,长舒一口气。
接着,他拉着舒樱继续问:“小舒医生,你有刀吗?”
“啊?你要刀干嘛?”听到这个字眼,舒樱敏感的神经再次绷紧。
她上下打量了一眼眼前人,两条扎眼的大花臂,让她再次紧张起来。
他倚在门边,嘴里还叼着牙签,随口答道:“还能干嘛,当然是杀西瓜啊。”
“我告诉你,这里是医院,你可别乱来!”
舒樱的语气严厉,说得他是一头雾水,只是愣愣地张着嘴,不知该回什么。
因为长相凶恶,年少时又犯了些错误,出狱后他比常人更加努力,但时常还是会有人看到他就像看见瘟神一般,立刻绕道而行。
他以为舒樱也是这样,淡淡一笑,转身又走进了病房。
张山和隔壁床的矛盾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是准备要做个了结了吗?
舒樱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得惊出了一身冷汗。
她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打水,立刻折返回了沈律珩的病房。
课本上只教了她如何治病救人,并没有说过遇上这样的情况要怎么处理。
遇上难题和危险,她能想到的只有沈律珩。
看到她推门而入,沈律珩有些诧异,“这么快就回来了?”
可是,他的问题并没有得到她的回应。
他看见舒樱慌慌张张地走进病房,嘴里还念叨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