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故的林父年轻时颇为崇尚古帝遗风,听闻古帝太皓自来喜竹,于是他爱屋及乌,也成了“竹痴”,不仅房前屋后栽种了不少竹林,给女儿起名也化用了竹的典故。
楚月灵从随身带来的行李中取出了一块玉牌,递给眼前之人:“月灵所书功力尚浅,承蒙林姑娘厚爱,姑娘若对书势也有所好,往后可凭此玉牌来舍馆寻我。”
玉牌清莹光洁,其上刻了一个楚字,笔锋遒劲,简洁明了。
接过玉牌,林箊才发觉有什么异样,她再看了看左右,疑惑道:“楚姑娘这般矜贵身份,想来应当有随侍陪伴左右,怎么不见姑娘的侍从?”
她记得前世楚月灵身边总跟着一个能言善辩的侍女,侍女是楚家派来保护楚大娘子的,不仅口舌了得,武功也颇为高明——起码林箊当初几次三番想要接近楚月灵时总被她第一时间发现并驱离。
“侍女白榆前去撰录司领随侍腰牌了。”楚月灵解释道。
林箊恍然点头。因为除了二十八世家的人几乎鲜有人会带随侍进入校学伴读,而世家中人又不与他们共同修习,所以她对于随侍还需要去撰录司登记名册换取腰牌的规矩不甚了解。
恰逢其时,一个清亮如莺啼一般的嗓音由远及近焦急响起。
“大娘子,大娘子!”
听到白榆的呼唤声,二人从言礼院内走了出来。
着鹅黄衣裙的灵动少女面色凝重,腰间挂着一块黑色腰牌,上面以星位刻了东方七宿。
在见到楚月灵的身影后,少女神情一松,足尖轻点,运起轻功几步落到二人跟前。
“大娘子怎么自个儿走入书院中了,让白榆好找。”少女有些嗔怪地同楚月灵道。
收到侍女略显埋怨的话语,楚月灵也并不生气,只有些歉意地笑着握了握白榆的手,“方才遇到一些麻烦,不过有林姑娘帮忙,现下已然无事了。叫你担心了,是我不对。”
白榆本也只是习惯性与小姐撒娇,听到她说曾遇到麻烦,心下一惊,反而自责起来。
她自小陪伴在楚月灵身边,知道她向来从容自若,如果只是普通的小事必然不会让大娘子认为是麻烦,更不会需要外人帮忙。而她有失责之嫌,却还恃宠而骄,实在有愧家主信任。
“是白榆保护不周。”少女面有愧色地低头认错,随后转身看向着青衣的陌生女子,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多谢林姑娘帮助我家娘子,这份恩情白榆日后定然还报!”
林箊以前为了同楚月灵说上话,没少被这名侍女针锋相对地讥讽,如今看到她情真意切地向自己道谢,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白榆姑娘不必如此,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她巴巴地回答。
少女却执意躬身行礼。
青衣女子眼角眉梢惯常的慵懒戏谑之色此刻化为了拘谨无措,她无奈地望着楚月灵,眼中露出求助之意。
容貌柔婉的女子嫣然含笑,眸光如秋水潋滟,她对林箊温和地一点头,便牵过侍女的左手。
“榆儿,我们还未去找夫子登记学子名册,再等下去恐怕时辰要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