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伤男子似乎一怔,他沉默片刻,才道:“是属下才疏学浅,请小姐责罚。”
“责罚?”女子扬唇一笑,却有讥讽之意,“责罚你你下次便能将她赢过了?蠢材。”
她有些厌烦地收回视线,而后瞧了一眼身侧一直未发一言的苍色劲装男子,“是什么人?”
沉静寡言的侍从拱手回答:“此人名唤林箊,是校学新生,前日才入得校学,昨日入学考校力战日驭,大放异彩,被顾承恩任为魁首。”
“魁首?”女子从鼻子里轻轻哼出一个音节,“姓顾的老头也是愈发不把我关山家放在眼里了。”
她把玩了一下腕间戴着的银铃手链,听到手链发出的清脆声响,兴趣盎然道:“既然如此,我自是要亲自会会这名后起之秀了。”
日驭惊慌之下抬起了头,他望着座上女子,神情凝重,满面不赞同神色:“此人身手莫测,与我一战时尚未尽全力便让我束手无策,小姐身份矜贵,万勿以身犯险!”
女子白他一眼,颇不耐烦模样:“我的流霞鞭法都已修至第四重了,明心师父说过年轻一辈中我难逢敌手,便是与裴家那人对上也未知胜负,还有什么可怕的。”
日驭还待再劝,却被苍衣男子一个眼神阻住,男子走到关山明月身前,躬身行礼。
明丽女子见他出列,眉目一横,愠怒道:“曦和,你也要劝我?”
男子不卑不亢,姿态恭谨:“属下并非要劝小姐,只是小姐若要去见那女子,须得带上所有侍从,并报予大少爷知晓,否则属下只能违抗小姐命令,传书于府中了。小姐纵要打骂责罚属下,属下也无怨言。”
闻言,关山明月神情悻悻然,蹙眉思索后又道:“带上侍从可以,只是别通报大哥了,否则大哥又要在父亲面前说我四处生事,与直接传信回府又有何异?”
曦和揖首而笑:“听凭小姐吩咐。”
离入学考校过去已有三日,新生的课业已经进入正轨,大家如常上下课,去校厨抢饭,然后回舍馆休息,一切看起来平淡无奇,仿佛试炼那日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有课后同窗们窃窃私语时不时瞥来的目光与课上徐夫子刻意刁难她的行径让林箊知晓先前发生的不是一场梦。
林箊坐在用膳处慢条斯理地朝手中的灌汤包吹气,对四周投射过来的好奇目光恍若不觉。
幼儿巴掌大小的灌汤包被木箸轻巧地夹起,其中汁水丰沛,将轻薄的包子皮儿充盈成了一个灯笼模样,挂在箸上便成了一盏晶莹诱人的小提灯。林箊张口在薄皮上咬出一个缺口,澄黄带着油光的汤汁便从缺口处流溢滴落,被她早有准备地吸了个干净。
浓郁的汁水滑入喉中,鲜香满口,林箊将汤汁吸尽后,慢悠悠地开始吃剩下的皮肉。
温润俊秀的男子走到她身旁,拉开长椅,坐在了对面。
“今日的灌汤包是豕肉的,肥瘦相间,十分甘美,我觉得比之羊肉内馅的还要鲜甜一些,敬修可尝过了?”林箊真诚地推荐。
君思齐摇了摇头:“我方才在术数院耽搁了片刻,来得晚了,今日的灌汤包方才已经卖完了。”
见他面前摆的是一碗胡麻粥,几块金花饼,并一碟红油腐乳,林箊可怜地“啧啧”道:“天天不是羹就是粥,你竟也喝不腻?”
君思齐将腐乳用木箸从中划成四块,夹起一块放入粥碗中:“我于饮食一道没有你那般高的要求,能饱腹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