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箊顺着去灵药坊的路来到北面的马厩,一切并非校学所有的马都被停放在此处。
她将从撰录司领的凭证给马厩外的看门人看了看,随后便顺利地进入了其中。
依据凭证上的标号找到了那匹黑骝马所拴的隔间,林箊四下打量了几眼这匹马,发现它在此处被照看得很好,毛色比之先前在车坊光亮了不少,连马的状态看起来都十分松弛,那双桀骜不驯的大眼睛满是漫不经心的懒散样子,嘴里反刍着马草,一派悠闲自得。
低头随意一扫,林箊“咦”了一声,而后蹲下身去细细看起了马槽。
“这草料……用的居然是上好的紫花苜蓿,校学竟如此舍得本钱吗?”她暗自嘀咕道。
莫怪这马一副乐不思蜀的样子,若是每天有人这么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又不用运货载人,又有谁不愿意在这马厩中呆着呢?
林箊站起身来拍了拍马鬃,笑着打趣道:“马爷,前日辛苦你了,如今看你如此安闲舒适我便放心了,你好好保重,来日我得闲了再来看你。”
她说完之后,正待转身,却见这马突然仰头嘶鸣一声,仿佛有些警戒之意。
四下无人的马厩中忽然多出一股莫名沉凝的冷意,并混杂着淡淡的酒香。一道寒光突然自一旁破空而来,直指林箊胸前。
林箊双目一凛,手中长剑骤然出鞘,剑身一竖,刚刚挡下袭来的那道冷光。
“叮”
剑招虽被挡住,然而冷光攻来之意却不减,仍在加大力度,逼迫林箊不得不沉身持剑以对,将内力缓缓注入剑中。
“哈,小姑娘看着瘦弱,劲儿倒不小。”
男子略带沙哑的疏朗嗓音笑笑着响起。
“陈前辈?”林箊微惊,分出心神去看了一眼,才发现偷袭之人竟然是那位踪迹飘渺的蓝衫酒客。
男子显然并无杀意,甚至脸上满是迷蒙之色,仿佛刚刚从酒池中被捞出来,满身酒气。
他打了个酒嗝,仍在笑着,可再出口的话语却令人心惊。
“当心,我要动真格的了。”
话音未落,陈清卓向前一送,林箊手中所受力道猛然加重几分,那柄三尺青锋此刻竟有如山岳倾倒一般威势逼人,直迫得她不得不后退几步。
知晓自己掌控内劲的功夫与他远不能及,林箊沉息相对之后,忽然脚下一变,错身卸力,将剑向外一格,把这来势汹汹的刚猛气劲轻巧化解。
这一招,正是乞巧节那夜陈清卓用以化解山河云水阵的路数。
“嗯?学我?有些意思。”
蓝衫男子意兴盎然地停顿打量了一阵,而后眼中笑意愈浓,嘴里喃喃道:“那就再试试我这招快剑。”
陈清卓运起轻功,脚下步伐诡谲多变,身躯快如残影,持剑自不同方向接连刺来,不过几息之间,就与眼前女子短兵相接,连过二十几招。
待他收剑停手站回原处,面前女子已是气息紊乱,身周四处都被利剑划出了伤口。伤处虽不深,却仍旧鲜血淋漓,叫人目不忍视。
男子对眼前惨状仿若未见,略微点头,语气平淡道:“不错,我刺出了三十二剑,你接下了二十六剑,在如此年纪的小辈之中,已是难能可贵。”
女子略微弓着身子抵剑而靠,口鼻之间气息急促,瞧起来有几分狼狈之意。
等到喘息稍平,林箊冷静地扫了一眼身上伤处,确认并无大碍后,便持剑缓缓站直了身子。
“多谢前辈赐教,晚辈荣幸之至。既然有此良机,晚辈手中也有一剑,当请前辈品鉴。”
她立身提剑朝眼前男子而去,剑尖轻轻点地,在地上擦出一阵火光,在近到男子身前时,林箊翻身一跃,双手执剑从后向前回身一劈,这一剑被男子侧身反手挡住,她也不急,继续变换身位斜砍向眼前目标。
简单直接的几番贴身试探后,女子仍未找到破绽,她却毫不气馁,一再变换角度,运用轻功步法持剑快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