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声音高了一度:“当然有分别了,我家老爷就吃得出来不同。”
夏荷问:“那你吃得出来吗?”
小桃笑笑,道:“当然,去年老太太剩下半碗,赏给我们丫头了。我分了一口,那滋味儿我说不出来,隔得老远的就闻见香味儿,慢慢嚼,还有一股儿肉味儿,反正比寻常的蛋炒饭好吃上百倍。”
两个人说了半晌话,茶不知喝了多少杯,点心也吃了两盘,小桃这才想起来:“周大娘哪里去了?不是去催周娘子了吗?怎么这么半晌了也不见她?”
两个人推了门出来,就见周大娘坐在石台阶上,一只手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呼气,额头上都是冷汗。
夏荷不知道是装的,着实吓了一跳,蹲下来:“大娘,您怎么了?您哪儿不舒服?”
周大娘只顾着演戏,并不说话,吓得夏荷哭出来,大喊:“小姐,小姐,你快出来,大娘不知道犯什么病了,都喘不上气来了。”
小桃也吓着了:“周娘子,你先别找棋谱了,你娘看着快不行了。”
秦舒这才推门出来,同夏荷两个人把周大娘扶到床上,吩咐:“夏荷,你去请城东的回春堂大夫来。”回春堂在城东,一来一往没有小半个时辰是回不了的。
夏荷呆呆点了点头,忙不丢跑出去来:“小姐,我这就跑着去。”
秦舒拧了毛巾敷在周大娘额头上,见她一进一出的呼吸,仿佛个破布灯笼一样。
小桃站在旁边:“周娘子,你娘这是怎么了,看着真吓人。”
秦舒道:“也并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去年犯过一回,也是这样的脸发青,出冷汗,喘不上气来,后来吃药好了,这会儿不知怎么又犯了。”
说着同小桃抱歉:“那本棋谱不知道放在哪儿了,我清了一个柜子还没找到,只怕在另外一个柜子里,耽误姑娘的功夫,真是对不住。”
小桃摆摆手:“这有什么,我多等一会儿罢了,你们这儿也挺有趣的。你还是先看看你娘吧,等大夫来了,你再去找棋谱。”
不过等了一盏茶的时间,就见夏荷满头大汗的跑了回来,手上还拽着一位年轻的小哥儿:“您快瞧瞧,我们家大娘好像快不行了。”
秦舒是着着实实吃惊,不知道这丫头跑得多快,才能这么短的时间把人请回来。得亏是个年轻大夫,要是上了年纪的,叫她这么拉着跑,不得散架了。
那大夫把了把脉,问了问哪里不舒服,周大娘支支吾吾说不清楚,说胸口疼。那大夫露出怪异之色,不过也没说什么:“没什么事,想来是老人家有什么事情不顺心,一时心悸了,我开几服药吃就是。”
夏荷拿了纸笔过来,才写了方子,就见周宏生抱着一堆已经做旧的宣纸推门进来,惊讶:“娘,你这是怎么了?”
周大娘见他已经回来了,也不装了,从床上坐起来:“没事没事,才喝了口冷风,胸口疼。你赶紧把棋谱给小桃姑娘带回去吧。”
秦舒把那叠宣纸递给小桃:“小桃姑娘,我娘现如今这个样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大症候,苏小姐那里我恐怕去不了了。这些棋谱你带回去给小姐就是了,三百两银子是说笑了,随便十两、八两,给我娘治病,也就够了。”
小桃把那叠纸抱在怀里:“那行,周娘子,我会跟我们小姐说的。”
送了小桃同大夫出了门,周大娘这才着急道:“怎么不叫人跟着去拿钱?就那么几张纸就能换十两八两,东西给人那么爽快,要是人家赖了,不送银子来怎么办?”
夏荷同周宏生见周大娘中气十足,坐着捶床的模样,表情微微有些僵硬:“娘,你这是真病,还是假病啊?”
秦舒倒了杯茶水递给周大娘:“我不想回去苏小姐那里做活儿了,于是叫娘装病,既能推脱,又不至于得罪了人家。至于银子,娘您老人家就放心好了。他们那样的人家,得了心头好,不会占我们便宜的。”
周宏生奇怪:“那是什么棋谱,怎么值三百两银子?阿姐竟然会下棋?”
秦舒随便找了个理由遮掩过去:“是从前在南京大户人家当差的时候,随着人家老太太去寺庙里,看一个老和尚这样下棋的,学了一丁点而已。”
好在并没有多问,那周大娘听到三百两银子,当下就急了:“三百两银子呢,不行,我得带着夏荷去他们家门口等着,免得他们赖账。”
秦舒忙拉住她:“娘,你才病了,又去要钱,这算什么嘛?你放心,照那苏小姐的性子,明儿一大早必定送了银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