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国士无双(二合一大章)(3 / 3)

请收藏本站,并多收藏几个备用站点:

“对了,玲儿呢,怎么没跟着你一起,是不是有喜了?”张杨想起好些年没看到玲儿了,大婚的时候又没能来参加,有些惋惜。

“她在彭城折腾红袖招,说要把那些将士遗孀都给安顿好了。”吕布很是无奈。

“红袖招?瞎扑腾。”张杨觉得有些扯,只是多说了几句让林墨加把劲快些为吕家开枝散叶。

好吧,又被当成上门女婿了

笮融第二天就赶到了,金子都是用马车来拉的,点了一队军士护送着张杨往河内去。

现在这个阶段倒不担心兖州地界会为难他,一来去的人本就不多,只有百十号人,挡一挡山匪罢了,二来联盟期间,这点人借道,曹操肯定已经分派了下去。

林墨唯一有些不放心的就是,历史上的袁绍可没有像斥候说的那般玩命攻打曹操,但愿他能撑到张杨抵达官渡呀。

这是一种博弈去早了,曹操实力保存的太强,对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事。

张杨一走,老岳父又开始盘算着拿手头上这一万多北国军战俘换点粮草的事情,没有了文丑,交换的性价比大打折扣,但换几万石粮草应该没问题吧,总好过每天等着吃饭,自己还得倒贴粮草,这办的什么事。

“几万石粮草有什么用,不如等官渡战罢,直接送还给袁谭实在一些,好歹能拉近一番关系。”

对于林墨的说辞,吕布有些恍惚,“我跟他拉近什么关系,他恨不得我死吧。”

林墨干笑了起来,“现在是恨不得我们死,不过晚些时候就会想跟我们亲近了。”

这笔账林墨还是认真计算过的,首先几万石粮草对于如今这么大个盘子,确确实实没什么大作用;再者这些也不是什么精锐,跟一般的屯田军战力差不多,只要你有粮草养活,随时可以招募到这么一批人。

既然如此,还不如用他们来做个顺水人情呢。

当然,不能是现在,免得他以为自己怂他了,无端生出了野心。

“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啊。”吕布眼见从最初用战俘换粮草、金钱和战马的计划变成了只能换粮草,已经够心疼的了,到现在,不仅什么也没换来,还得倒贴上万石粮草,如何不难受。

“岳丈大人,我不是说过,我军俘虏袁谭都可以放回去,就是因为他还有利用价值。”

林墨从容笑道:“岳丈大人拭目以待便是,早晚我军入主北国,还得靠袁谭。”

袁谭这小子有这么大能耐?吕布权衡了一会,喃喃道:“讨好袁谭,入主北国有这种好事?那倒不妨试试。”

虽然听来有些天方夜谭,这就好比请狼入室,怎么会有人蠢到这种地步呢,不过自家女婿这般自信,这事八成是有戏的呀。

值得期待。

收到袁绍佩剑和回信的时候,袁谭的心情五味杂陈。

庆幸于自己能从这场战败中摘了出来,不至于被打压;可同时又难过于北国要折了一员智囊。

对于田丰,他素来是很敬重的呀。

他明白,杀田丰这件事,固然有袁绍对他的不喜,可更多的还是因为自己歪曲事实的战报。

说到底,田丰是死在了他袁谭的手里。

广县议政厅内,袁谭看着台案上袁绍的佩剑,久久不能回过神,一直从正午坐到了天黑。

最后,他还是站了起来,双手捧着袁绍的佩剑来到了田丰的临时住宅。

看到袁绍的佩剑和信件后,田丰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这件事说是他设计的不假,可从头到尾他就不赞同立刻开战。

即便是到了青州战线,他也是力劝稳妥徐进的,只是袁谭苦苦哀求,他才不得已动了计。

退一万步说,要追究责任也不至于像他信里说的自己好大喜功、目空一切吧?

依着这封信上的控诉,八万大军的阵亡,文丑的折损,全然因为自己一人。

他是何其聪明的人,只片刻恍惚,就反应了过来,自嘲的大笑了起来。

“无非是要选一个弃子罢了,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会是这般局面,主公啊,权术心术过人,却如此急功近利,又做不到赏罚分明,迟早必自毁.”

袁谭叹了口气,单膝跪在了田丰的面前,“先生,此次兵败,皆我一人之罪,请先生不要怪恨父亲”

田丰接过袁谭手中宝剑,缓缓抽了出来,看着剑身上映照的那张脸,曾经意气风发,如今也是充满颓然。

回想起昔日与袁绍种种,不由心头一片苍凉,终究还是被辜负了啊。

“公子啊,你不必自责,我知道你写给主公的信里,定是把罪责都往我一人身上推脱了。”

田丰一手执剑,一手扶起跪在地上的袁谭,苦涩道:“以主公的心术,你这点伎俩是骗不过他的,可他还是做出了这样的决定,爱子深切,这无可厚非。

只是感慨,我田丰一身才学本欲报效主公,不曾想却落了个弃子的结局,让人唏嘘,让人痛心啊.”

说着,田丰哽咽了起来。

生死于他而言,不是天塌下来的大事,甚至相比于被辜负这件事,死亡反而显得微不足道。

他难过的于自己对袁家赤胆忠心,最后却成为了一枚护住子嗣威望的弃子。

这当中固然有袁谭、辛家兄弟的谗言,也许官渡那头,也为此吵翻了天,但是啊,田丰很清楚,这最终的结果还是袁绍做出的选择。

哀莫大于心死。

或许是感念于袁谭刚才那一跪,也可能是心中对于袁绍身旁馋臣的不忿,他还是忍不住要在临走前把心里话都抛出来。

“公子,你担心三公子争位,故而立功心切,这无可厚非,但你别忘了,你首先是袁家的子嗣,若是为了争位而无所不用其极,最后必将自食恶果的。”

袁谭羞愧难当,低着头,甚至都不敢与田丰对视,只是讷讷的点头。

“北国阵营里,郭图、审配、逄纪和辛家兄弟之流,皆为阿谀谄媚之辈,实无经国济世之才,这一点请公子自行辨明。

许攸、荀谌之流虽有才华,然私心太重,万事以家族利益当先,公子可用之也需防之。

沮公乃北国柱石,公子若能重用之,必可平定乱世。”

豆大的泪珠滑落,袁谭抽泣着点头,“先生之言,我铭记在心。”

田丰没再说话,而是握着宝剑朝着厅外缓缓走去。

来到厅外空院,他抬头看着夜空,神情凝重。

不知过了多久,他背对着袁谭,沉声道:“公子啊,北方上空,主星幽暗,客星明亮,按照易理,不利大军征战,我死后,还请公子莫要再强行对徐州用兵。

官渡战场,想来也是情况不容乐观,但愿沮公与能力挽狂澜吧。”

这一刻,袁谭已经泪流满面。

田丰到底是何等样人啊,明明知道自己成为了弃子,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却依旧是在为袁家的未来所忧虑。

这样的忠肝义胆,这样的热忱灼情,袁谭能想到的,只有四个字,国士无双!

他甚至开始后悔了,不应该把罪责往他一个人身上推,否则也不至于害杀了一个对袁家这般忠心的臣子啊。

“主公!”

田丰将宝剑悬于脖颈,朝天呐喊,“我,田丰,从未负过主公知遇之恩,在下先行一步了!”

三尺青峰滑落,鲜红洒溅,这北国的基石啊,便是以如此荒唐的方式告别了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