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晋原一颗心凉了半截。
不说北直隶这一亩三分地,便是当今天下的王侯将相,谁敢惹锦衣卫?谁又敢惹锦衣卫那位冷心无情的大都督?那是一等一的贵人,也是一等一的狠人啦。
徐晋原骑虎难下。
“千户大人说得有理。那劳驾先去吏舍办个签押文书?”
他强自镇定,扭头对师爷说:“你去找府丞,招呼好千户大人,我先去办点私事。”
徐晋原拱手朝魏州告了歉,举步出仪门,又回望着吩咐随从。
“去告诉府丞,务必把魏州给我拦住了。府狱里的事,半句不可声张。”
事以至此,他只能先稳住魏州,去府狱把事情摆平再说。
……
离府狱大门不足五丈,时雍停下了脚步。
初秋潮湿的凉风夹着水气扑面而来,她眯起双眼。
沈灏按刀站在门口,背后跟着十来个严阵以待的衙役。
“沈头。”时雍一手提着滴血的腰刀,一只手按着胸口,咬牙冷笑:“这般下作手段,不该是你。”
“你这是怎么了?”沈灏看她面色潮红,神色有异,露出几分关切。
时雍似笑非笑地一笑:“无、耻。”
沈灏的表情僵硬在脸上,眉上的刀疤牵动一下,目光从时雍被鲜血和汗水混染的脸上别开。
“拿下,送到刑具房。”
刑具房是处置那些不听话的囚犯所用。
密封的空间里,辛臭气味弥漫,时雍吃下的饭菜虽然吐干净了,但药性仍有残留,这一番混乱厮杀下来,再被几个五大三粗的捕快塞到恐怖黑暗的房间,几乎没了反抗之力。
她盯着沈灏,呼吸困难。
“沈头,阿拾极为信任你。”
沈灏一言不发。
铐子、脚镣、沉重的枷琐,那铁器碰撞的锒锒声刺耳万分。
时雍嘴巴微张着,露出了笑。
“想让我认罪,再杀我灭口?伪造成畏罪自杀?”
“只是盘问。”沈灏始终不看她的眼睛。
盘问?
若非得了上头授意,丁四再大的狗胆,也不敢做那腌臜事。
……
嗒!嗒!嗒!
沉重的脚步声匆匆传来。
时雍转过头,看到穿着官服的徐晋原手负身后,神色慌乱地走了进来。
“招了没有?”
时雍还给他一张冷笑的脸。
徐晋原一怔。
他走到被按压在地的时雍面前,弯下腰,低着声音。
“招了吧,少吃苦头。”
“你在求我?”时雍道。
徐晋原看着她嘲弄的冷笑,本想哄她几句,唾沫却仿佛粘在了舌头上。
罢了。他已经没有选择。
“看来不动大刑,你是不会招了。来人啦!上拶(zǎn)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