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难道不知?为防办案人徇私舞弊、栽赃陷害,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三司会审以及北镇抚司的重大案件,东厂都要负责监查?”
“哦。”
时雍不冷不热,“失敬了,白马公公。”
一声白马公公不带情绪,却让白马扶舟听出了万般嘲弄。
他轻笑,换话题。
“赵胤舍得你一人涉险?”
时雍迎风站着,望着深浓的夜色。
其实,自从那日发现有人跟踪,她就知道,身边有赵胤的人。虽说是为了案情,但也在无意中护住了她。只是她如今带着大黑出门,他派来的侍卫可能离得远了些吧?
“白马公公。”
时雍觉得这称呼极为顺嘴,又叫了一次。
“你来多久了?”
“一会。”
“可有发现?”
“有。”白马扶舟笑,“一个妖女。”
时雍冷眼看着他,许久没有动,那幽凉的眼神落在他身上,又分明是透过他看别的什么东西。白马扶舟被她看得略有不适,双眼微眯,荡出一片潋滟。
“看够了吗?回神。”
“我想起来了。”时雍眼睛一亮,就像没有看到他似的,没有迟疑半分,直接从房顶跃下,叫了一声“大黑”,一人一狗便疾快地消失在夜色里。
白马扶舟站了许久。
好一会,轻轻笑着,语气幽凉。
“有胆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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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屠勇二人的刑决,还剩六个时辰。
赵胤如一座石雕似的坐在锦衣卫北镇抚司。
一个身着劲装的黝黑男子穿过檐下,走到门口的谢放面前,抱剑拱手。
“麻烦通传,我要见爷。”
谢放张了张嘴,正想说话,便听到里面传来赵胤的声音。
“进来。”
“进去吧。”谢放偏了偏头。
许煜道一声多谢,低头推门进去,恭顺地施了礼,将水洗巷的事情禀报给了赵胤,“阿拾离开张捕快家,先回了一趟宋家胡同的家里,待了不过片刻,就又出门,径直去了顺天府衙门。属下觉得不同寻常,让白执跟上去,赶紧回来禀报爷。”
“白马楫待了多久?”
“从亥初到子正,阿拾走后,他方才离开。”
赵胤冷哼一声,许煜肩膀微微绷起,有些紧张。
“爷。可是属下做错了什么?”
平常面无表情的人,一声“哼”,那也是了不起的情绪。许煜以为是自己行事有错,不料,赵胤却未责怪。
“去吧。盯牢她。”
“是。”
许煜走到门口,又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灯下的赵胤像一座石雕,一动不动,似无情无欲,阴沉冷默。即使跟了他几年,许煜和其他侍卫一样,从来弄不懂他的心思。
更不明白,像他和白执这样的顶尖高手,为何会轮为三流探子,整天跟着一个女子转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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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雍到达顺天府衙的时候,沈灏还在吏房里。
灯下,他眉头皱起,面皮绷得很紧,使得眼角的刀疤颜色更深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