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兵!”赵胤面无表情,剑身往前一寸。
石洪兴脖子上滴出一串血珠。
他手腕一垂,刀身滑落,伴着一声苦笑。
“大都督莫非以为我在做戏吗?你都看到了。你杀了我,这逆贼也不会退兵。你我皆是套中之人罢了。”
他微微扭头,僵硬着脖子看赵胤:“非是石某看你笑话,时势所趋,大都督若想保命,还是早些交出太子投降了罢。否则,这大青山就是你的埋骨之地。”
赵胤手上长剑一紧,剑身入肉,石洪兴身子抖了起来。
“你杀了我,也是插翅难飞。不是我小瞧大都督,纵你锦衣卫个个武艺高强,又如何以一百之众敌五千?这不是以卵击石又是什么?”
赵胤冷声问:“陛下令你戍守永平,你就守成了这模样,石洪兴,你该死。”
石洪兴用一种悲伤的目光看着他,幽幽地叹:“这卢龙县,早已不是大人以为的那个卢龙县了。”
他眼一斜,望向远处的士兵和青山镇的百姓,长叹:
“你赵胤有三头六臂,也改不了这局。”
石洪兴气若游丝,一脸无奈、恐惧,双眼里仍有挣扎的求生欲望。
“今夜,他们要诛杀太、子。”
天下皆知大晏皇帝仅有一个儿子,那就是九岁的赵云圳,若是太子死在青山镇,死在这乱军之中,身子本就不好的光启帝还能活几年?
肃杀的冷风自青山长街吹拂过来。
永平卫的兵丁们在赖安的指挥下潮水般涌了过来,
月夜风高杀人夜。
这一仗千古难遇,没有人会相信,也没有人敢相信,一个地方卫所会围攻远道而来的京军,而理由是他们“屠杀百姓”。
乌泱泱的人群像扑火而来的蛾子,圈子越打越小。
满地伤兵残尸,有些人累得筋疲力尽,有些人因为杀人太多,手臂都杀得脱了力。
“杀啊!”
“杀!”
凄厉的吼叫声响彻了云霄。街口狭窄,乌家班被包围在里面寸步难行,刀剑砍杀,利箭离弦,声音一道比一道刺耳,嗜血的杀戮如同野兽在撕咬弱小的动物,彼此不留一丝余地。
赵云圳小手握成了拳头,“我想出去!”
今夜他已经说很多次这句话了。
之前,时雍没有允许,而如今这情形,躲在箱子里已是毫无意义。
一百多人怎么打五千人,结果可以预见。
不突围出去,早晚是一个死字。
“我陪你。”
箱子轰的一声掀开,时雍拔剑跃出,
“保护少班主突围!”
她一手牵着小小的赵云圳,一手挥剑,面色冷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