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片刻工夫,一只四脚踏花的骏马冲入兵阵,停在赵胤前面一丈处。
“大人!”
马声嘶吼,一个人从马上滚落下来,重重摔在地上。
谢放冲过去想要扶他,却不知从哪儿下手。
这人浑身是伤,衣裳破褴,背心插着一只箭矢,一张开嘴,鲜血就从嘴角溢出来。
“快……禀报大都督,兀良汗王巴,巴图……领兵,夜袭松亭关,占领宽城……直逼永平府而来。”
————
奔波一夜,时雍等人到达蓟州镇时,天已经亮开了。
一行人衣衫不整,脸上挂着油彩去叫客栈的门,很是骇人。小二犹豫好久不敢领他们进屋,差点要报官。他们再三解释是戏班的人,在路上遭遇山匪抢劫,好不容易才说服小二,要了客房洗漱吃饭。
时雍这样的人,上辈子,上上辈子都没少遇上奇事怪事,可细思一下,昨夜的遭遇最为恐惧。
以前的对手不管多么厉害,到底是人,昨夜那些人,不像人。
她不知道青山镇的情形如何,只能顾得眼前。
见官是万万不敢见官的,带着一个小太子,就像带了一颗炸弹。钱名贵、石洪兴这些人的背叛,让时雍不敢再相信任何人,进了房门,又再三叮嘱赵云圳,不可暴露身份。
赵云圳很反常。
比任何时候都要听话,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那一身骄横的嚣扬棱角仿佛都被磨平了,往椅子上端端正正一坐,看得时雍害怕。
这规矩板正的样子,倒是学得了赵胤七八分像。
娴衣不在身边,时雍不得不亲自照顾赵云圳。
“累了吧?”
赵云圳吸了吸鼻子,“不累。”
孩子面色苍白,嘴巴紧抿着,脸色很是糟糕。
“怎么了?”时雍弓下腰,眼神与他平视,摸他的肩膀和腰,“可是哪里伤到了,疼痛?”
赵云圳再次摇摇头,“不疼。你别碰我。”
时雍歪头,“那你是怎么了?”
赵云圳眼圈红,看她一眼,也不知想了些什么,突然抬起双手,“你抱抱我吧。”
时雍一愣,没有说话,将小小的孩子轻轻揽在怀里,又拿自己的额头贴了贴他的,没感觉到发烧,稍稍放松一点,试探地问:“你吓到了吗?”
“才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