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雍急匆匆走路,很急,鞋在青砖石的地面上踩出极大的声响。
时下女子不会这样走路,幸得她着男装,无人起疑。
时雍久久没有听到赵胤的声音,侧头看一眼,“大人为何不问我要带你去哪里?”
赵胤将她覆盖在自己的阴影里,也将风雨挡在外面,声音平静无波,“就看看你搞什么名堂好了。”
时雍眉梢儿一扬,绷紧的心弦松了些。
“大人不是已经看出异常了吗?”
赵胤面色冷肃如常,“那个人又出现了。”
在时雍说“在厨房杀人是为挑衅”时,看赵胤表情没有半分意外,她就猜到,他和她应当是想到了一处。
可是,刚才伙房人多嘴杂,若是把邪君和青山镇的案子扯进来,恐怕会引起恐慌,她便没有解释。
“大人英明。”
时雍望着夜雨狂风逼迫下的卢龙塞,语气有丝丝的不安,“上次你在山洞中杀死的那个邪君,我特地检查了他的尸体。右手确有伤痕,和我们在归园田居遇袭里看到的那个黑衣人,看上去是同一个人。”
顿了顿,她抬起眼看望赵胤。
“但是不是邪君,我想,没有人能够回答。”
赵胤道:“邪君或许不是一个人。”
时雍点头:“对,或许只是一个称谓,一个绰号,为了控制修炼人和执事者而存在。邪君可以是路人甲,也可以是路人乙,一个人穿上黑衣黑袍戴上黑色鹰隼面具,那他就是邪君。换言之,邪君是谁不重要,邪君执行的是谁的命令才是关键。”
说到此,她笑了笑,目光里闪出几分诡谲。
“大人早知真相,只是为了避免事态扩大影响战事,这才睁只眼,闭只眼,以假作真,安抚军心民意吧?”
赵胤沉默着,冷眸深如潭渊。
两军交战在即,他的心思全放到了与兀良汗的战事上,既然“邪君”愿意找个替死鬼来交代,他便顺势了结这个案子,不让人再猜忌恐慌,影响战事。二也可麻痹那个邪君或是他背后的人,让他大意。
但此事他不曾对任何人说过,更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女子竟会看穿这一切的,便一针见血地分析出来。
两人安静了片刻,谁也没有说话。
谢放、朱九两个侍卫,默默跟在后面。
“停!”时雍突然开口。
她说完,便朝那个方向跑了过去,走得匆忙,脚步踉跄一下,踢到一块路中的石头,身子前窜,差点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