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雍脸有点烧。
可是,她在他怀里没法老实。
时雍怀疑这只是他熟睡状态的下意识反应和回答,并没有真正醒来,为了印证,她探出爪子,慢慢伸入他的衣袍。
赵胤在椅子上躺了这么久,衣裳冰冷,但身子很热,如同炉火一般,贴上去极是暖和,时雍舒服地叹了口气,几日颠沛流离的辛苦和疲倦,都融化在他均匀的呼吸声里。
动不了,她索性不动,百无聊赖地靠着他取暖。
回到卢龙塞,她统共只睡了不到两个时辰,本就有些犯困,渐渐地眼睛撑不住,也有些迷糊,趴在赵胤身上睡了过去。
这一次,她睡得特别久、特别沉,甚至意外地坠入了久违的噩梦之中。
她梦到了刚来这个世界的那个土司大寨,那个关在笼子里的小时雍。又梦到了诏狱里,那个黑衣人走近时的脚步,还有他掐住她喉咙时那种窒息的感觉。
还梦到了赵焕……
时雍以前从来没有梦到过赵焕。
这个梦里,却格外清晰。
他斜倚西窗下,三月桃花如雨纷纷而落,暖风熏得人昏昏沉沉,赵焕的笑容里仿佛残留着桃花酿的残醉。
“雍儿,这些日子你去哪里了?”
一片桃花落在脸上,时雍觉得有点痒,可是身子绵软无力,她想拿掉却力不从心。
“知道吗?我在这里等了你好久。”
赵焕笑望着他,一只手拿着青玉酒壶,一只手轻轻揭开盖在她眼睛上的花瓣,低头朝她看来,殷红的嘴唇离得极近。
“这些日子京师骤冷,天寒地冻,你不在,很是难熬。”
“你可知,身处天子脚下的盛世繁华里,我有多冷?”
“幸得开了春,我等到了你回来。”
时雍心跳很快。
她很想告诉他,她没有回来,也不想回来,可声音仿佛卡在喉咙里,出不了声。
“雍儿,再也别离开我。永远别。”
赵焕身上的气息熟悉又陌生。
让她很可耻地想到另外一种味道,另一个男子的味道。
赵焕有皇子皇孙的矜贵,也有皇子皇孙们的爱好,喜好调香弄琴,身上终年散发着清冽的幽香,随身之物乃至头发丝上都带着香气。
以前她觉得好闻,如今却有些厌烦。她好似眷恋上了另外一个人的气息。那个男人身上从来没有这种脂膏般馥郁的香味。
他的人,他的味道是完全和赵焕不一样的。锐利、冷冽,疏离,却让人想要靠近。
“你看,桃花醇快没了。”赵焕说,“雍儿,我喂你喝一口,好不好?”
他的唇哺下来,带着慵懒地笑。
时雍瞪大眼,伸手推他。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