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牌在他怀里揣得有些暖和,捏在手心里热乎乎的。
时雍略略意外。
要令牌的举动,她其实设计了两步。
时雍猜测索要指挥使令牌,赵胤会拒绝,这样她就可以退而求其次,向他求一个普通锦衣卫的令牌,属于她自己的。她琢磨赵胤肯定不好意思拒绝她再次。
哪料,他就这么给她了。
这块令牌是他的全部身家没错了,时雍拿着这块令牌无论干什么,就代表了赵胤本人,若是她杀人放火,他就得跟着她背过。她犯下滔天大罪,他也会跟着她万劫不复。
“大人……”
时雍紧紧握了握令牌。
“要不你……拿回去吧。”
她突然觉得令牌烫手,飞快塞还给他。
赵胤没有推拒,而是握住她的手,将令牌包在里面,目光深邃得时雍不敢直视,内心忐忑不已——有种欺负老实人的惭愧。
“拿着吧。”赵胤轻声道:“不可滥用,关键时刻用以保命。”
时雍纠结了,“那你没有令牌……会不会不方便?”
赵胤没有回答,一只手轻抚绣春刀。
“本座从不用令牌说话。”
绣春刀发着幽幽的寒光,不用令牌说话,那就是习惯用刀说话了?御赐绣春刀加上他那张冰冷的棺材板面孔,确实比一块令牌好使。
时雍将令牌捏在手心。
“好。阿拾定不会辜负大人信任。”
赵胤没有说话,双眼微阖,十分安静,反倒是假寐的大黑抬起头来,看了时雍一眼,张大嘴巴,懒洋洋打个呵欠,又将长长的“嘴筒子”搭到时雍的腿上,一眨不眨地盯住赵胤。
狗的想法,没人知晓。
时雍摸了摸大黑的脑袋,打帘子看外面。
“大人,停这里吧,我自己走进去。”
已经在宋家胡同外面了,马车行进去再驶出来,很是绕路,时雍不愿赵胤耽误太多时间,可是赵胤平静看她一眼,却道:
“送你进去。”
时雍莞尔,不知想到什么,突然道:
“大人看着冷漠,其实很暖。若是将来娶了夫人,那夫人定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赵胤看她一眼。
时雍不知他这眼神是什么意思,路到终点,再没有多说什么,她跃下马车前,想到怀里的令牌,对赵胤更是和颜悦色。
“天冷,大人回去泡个热水,早些歇着。要是腿痛,可随时差人来唤我。随叫随到!”
王氏还没有入睡,因为门口堆放了木材和一堆造屋子的东西,院墙推倒后又没有关拦,她时不时就要出来巡视一下她的“江山”,怕被贼偷。
马车停下的时候,她就发现了。
再看阿拾站在车前慢吞吞的样子,一看就是马车里有人。当时就激灵了下。
朱九他们送阿拾,是不会坐在车里的,那么车里的人是谁?
王氏眼看马车要走,仿佛从睡梦中惊醒一般,突然从黑漆漆的院落里蹿了出来。
“大都督留步。”
白执看到人影的时候,已是条件反射的扶上腰刀,等看清是一个包着花布头巾的妇人,又是从阿拾家出来,大概猜到是她娘,手垂了下去。
赵胤掀开车帘,看着王氏灿烂的笑脸。
“宋夫人,深夜叨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