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胤看她眼神狡黠,心知她的要求必不简单。
可仍是顺着她,往下问:“想吃什么?“
“弄简单点,几个菜就够了。”时雍淡淡地笑,看似认真,可每个字眼都是陷阱和戏谑:
“大人听好了,我要吃——棠花吐蕊戏龙门,凤眼秋波江上春。鸳衾被里成双对,白玉天仙落凡尘。寒江水景双鬓雪,湖光山色两边分。千壶百盏皆不醉,风流今宵断人魂。”
赵胤冷冷看她,眸有清辉。
“宋阿拾,你当真以为本座不敢治你?”
时雍见他生气的模样,眨了下眼。
“不是大人问我吃什么吗?大人问了,我也答了,大人不给就不给,这么凶做甚?”
这诗里,满是诨话,她却笑得一脸无辜。
赵胤眉头忍不住拧紧。
这女子向来如此,分明就是故意调戏他,刁难他,她却仿佛满身是嘴,怎么都是道理。说来说去,倒成了他的不是。
赵胤略一犹豫,伸手去拉她。
“你去灶上教教他们,这些菜要怎么做。”
他拉住时雍的手腕,原也没有怎么使力,可是时雍身子顺着站起来,脚一颤,仿佛站立不住,就势朝他扑了过去,那只手也没闲着,顺便就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男女授受不亲,大人这是做巷?”
她个头比他矮很多,这么巴巴地仰着头,双眼半眯着,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眸若蛊媚,身娇脸俏,只对视一眼,赵胤脸上的淡定便荡然无存。
赵胤认识宋阿拾已非一日。
以前的宋阿拾老实木讷,并无特别之处,赵胤也不曾注意。
短短几个月,同一张脸却千差万别,仿佛换了个人。
这一切都极不寻常。
赵胤不是圣人。
他比圣人更为自律,在女色上从未犯过毛病。
更何况,是一个形迹如此可疑的女子。
但是这一刻,那种熟悉的让他失控的情绪又涌上心头,那颗坚如石头的心脏仿佛裂开了一条口子,有一片羽毛从中探进来,轻轻搔动……他掌心几乎渗出汗来,好不容易才站起身子,松开手。
“走。”
他说罢转身,时雍却突然拉住他的胳膊,笑容灿烂地看着他,“大人要带我去哪里?我还有事情要禀报大人呢。”
赵胤心神不定,看着她如花的笑,眼神无处安放,冷冷落在支摘窗外鸟笼里咕咕叫唤的鹦鹉身上。
“你不饿?”
“饿呀……”
时雍软绵绵地说完,仿若无心地擦着他的身子走近,又仿若无心地挽住他的胳膊,亲近,自然。
“大人陪我一起去吧。”
赵胤低头,视线落在挽住他胳膊的小手上,身子绷紧,心知应当把她不规矩的手甩开,可心里却仿佛生出了一根钩子,拉扯着他的心脏,让他连甩开一个女子的力气都没有。
荒唐。
又古怪。
赵胤沉声:“松开!”
时雍仰头轻笑,不仅不松开,还贴他更紧了。
“大人好生不讲道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么?为何你抓我的手可以,我抓你的手就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