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的厮杀远没有结束。
寒庭骤冷,青阶染血,不知何时,天空飘起了细密的雨丝。
这是锦衣卫和羽林卫的战斗,也是大晏这座“大厦”下的最高政权之争。
功与过、是与非、腐朽或灿烂,丑陋与荣光,全在成败之间。
要么就此荣光万丈。
要么被这座皇城埋葬。躯体,抑或灵魂,都将下地狱,甚至祸及九族。
虽死不退。
血战到底。
张华礼调来大批的羽林军,他将所有的力量全部放在了东宫,目标就是那个依旧紧锁的太子寢殿。
他已然疯狂。
他别无退路。
今夜之后,要么身披蟒袍,封王拜相,要么挫骨扬灰,成为乱臣贼子。没有第三条路。
张华礼很清楚,杀掉太子,他姐姐的儿子就是唯一的皇子,张家就有绝境逢生的机会,哪怕他今日死,也必杀太子。
张华礼是拼死一搏。
时雍是死守不退。
太子寢殿,是最后的绝战场。
毫不留情的杀戮下,是出奇的安静。没有人说话,刀来剑往间是令人胆战心惊的冷漠和沉寂。埋伏的羽林军弓弩齐发,将密密麻麻的箭矢像雨点般扑向守在寢殿前的锦衣卫,射向太子寢殿的外墙。
一波波箭雨后,
锦衣卫仍将寢殿围得铁桶一般。
羽林军的箭矢用完了。
最终只剩肉搏。
偌大的东宫,如同坟墓。
时雍将所有的人肉盾一般堆在太子寢殿门口。要杀太子,就必须从他们的尸体上踏过去。
羽林军倒下了一批又一批。
锦衣卫也死伤不少。
太子寢殿,成了最大的战场。
赵云圳趴在门上,小身子僵硬着,仿佛冻僵,许久许久都没有动弹一下,
也没有哭。
“小媳妇,你胳膊流血了。”赵云圳贴在门上,一个人小声喃喃,用只有他自己听到的声音。
“小丙,你伤得好重。本宫不想你死。以后我不欺负你了。等我长大,封你做大官,帮你找爹爹。”
“嬷嬷,我不会让你白死的,你不会白疼我。我要做最好的太子,最厉害的皇帝。”
到底是个不到十岁的小孩子。
立完誓,发完狠,眼眶又包起了泪。
“父皇,你为什么还不醒来?”
“阿胤叔,你在哪里,你为什么没有来?”
他的声音很小,低低的,被刀剑声掩盖着,没有人听见,除了他自己。
赵云圳很难过。
小丙伤得很重,还在拼死保护他。
小媳妇也受伤了,她一定很痛。
小媳妇对他总是很凶,可她不许别人对他凶,总会像老母鸡一般会将他护在羽翼下。
只有他被锁在这偌大的寢殿里,什么也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