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赵胤慢慢下车,拍了拍大黑的背,大黑舔了舔他的手,自马车跃下,亦步亦随。
白马扶舟等在花厅里,茶已砌好,炭火将屋里熏得暖和如春。
两个人相对而视,赵胤的影子被灯火拉得很长,他踩着自己的影子慢慢走进去。
“厂督好雅性。”
“无事不登三宝殿,大都督直说来意吧。”白马扶舟眼尾轻斜,看着他似笑非笑,“若是为了我姑姑而来,恕我直言,你锦衣卫找不到的人,我东厂也没这本事。”
锦衣卫大肆找人,自然瞒不过白马扶舟的眼线。赵胤也没有想瞒他,目光幽幽投在白马扶舟俊朗的脸上。
“本座来此,有一事相询。”
白马扶舟抿了抿嘴角,放下抚热的茶盏,挑眉道:“说说看。”
赵胤沉下眉头,摆了摆手,示意花厅里的侍卫全部退下。
“你连他们都信不过?”白马扶舟看着紧闭的大门,哼笑道:“大都督做事,真是谨慎。说吧,所为何事?”
赵胤道:“厂督素喜制毒,我所言非须吧?”
白马扶舟脸一沉,“此是何意?”
赵胤看着他,无声,却似有声。
白马扶舟与他眼神较量般相对良久,冷笑道:“大都督该不会以为陛下之毒是我下的吧?”
赵胤:“难道不是?”
白马扶舟笑了起来,懒洋洋地举起茶盏看着他,浅泯而笑。
“我一个太监,已是位高权重,显赫人前。即做不成皇帝,又不想做皇帝,我毒害陛下做什么?”
赵胤:“那你为何不救?”
白马扶舟勾起嘴角,默默看了他片刻,“大都督可真是看得起我。你以为我想救,就能救?”
看赵胤不答,白马扶舟站起来,亲自将茶盏移到赵胤面前,然后落座。
“在姑姑说出真相前,我并不知陛下是中毒。而之后……”他冷笑一声,“姑姑都不知是什么毒,毒从何来,本督又怎会知情?”
赵胤冷冷看着他,神色不变。
白马扶舟笑道:“早年闻得锦衣卫擅长罗织罪状,今日大都督之言,总算让我见识到了。这弑君之罪,红口白牙就要落我头上吗?”
赵胤看着他不说话。
白马扶舟回视,一动不动。
二人眼底机锋锐利,如同厮杀。
“大都督怀疑我做了手脚,怀疑我带走了宋阿拾?”好一会儿,白马扶舟挪开视线,眉头蹙了蹙,慢声道:“不是我。”
赵胤:“是谁?”
白马扶舟看着他,薄唇轻抿,神色已正经了几分。
“我在查,尚无发现。”
在这京师地界,能逃开锦衣卫和东厂的视线,并且让他们找不到人,还能是谁?
赵胤眼里的火焰,慢慢熄灭,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潭水。
“我今日来,是向厂督求药的。”
白马扶舟有些意外:“哦?”
赵胤道:“有什么药,吃了就能让人招供?”
白马扶舟一愣,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