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雍在吕家没有见到吕小姐雪凝,却见到了她的母亲——大夫人兰氏。
这位夫人看上去温和怯懦,因为是新寡,身上还带着孝,看到时雍进来,大夫人客气地将她让入屋里,忙叫丫头备上果品茶水。
时雍看了一眼跟进门的吕建安,心里微沉。
寡嫂的屋子怎么能随便进呢?一般人家尚且懂得避嫌,这么大个老爷却不知礼数?
“宋姑娘,有劳了。”兰氏规规矩矩地站立着,左右四顾,“屋子就这么大,不见什么可疑的东西,家里也没有老鼠药。一夜间添了那么多死鼠,怪瘆人的。”
时雍应和两声,回头看看吕建安,笑道:“吕二老爷,我要查找一下大夫人房里的私物,您看是不是回避一下?”
有她提醒,吕建安仿佛刚清醒过来一般,哦哦两块,连忙作揖告辞,出去了。
时雍注意到兰氏喜弄花草,房里好几盘畏寒的植物还放在炭盆边保暖,可谓细心备至,可时雍提起她刚投河被救起的女儿吕雪凝,兰氏神色却有些奇怪。
悲伤,无奈,言词却逃避。
时雍道:“夫人这里不见异样,不如去小姐房中瞧瞧?”
兰氏叹气,“她不肯出来见人。”
时雍眼皮微阖,懒洋洋的声音里有几分凉意,“这毒,说不定就来自小姐房里。大夫人是不顾及小姐的安危吗?”
兰氏微微错愕,“你是说,这孩子还会做傻事?”
时雍浅笑,没有回答。
在兰氏带时雍前往吕雪凝房里的时候,时雍从随意的闲聊中得知,兰氏曾经有个小儿子,三岁半时夭折,只剩吕雪凝一个女儿,她爹去世,孩子受了刺激,成日里闷在房里,连她都不愿意见。
“凝儿。凝儿。”兰氏在吕雪凝房外轻轻叩门,“你开开门,母亲来看看你。”
好半晌才传来吕雪凝的声音:“我没事,母亲。你回吧。”
唉!兰氏幽幽一叹,无奈地看着时雍。
“夫人。”时雍四下望望,“要不然你先回去,我单独劝劝雪凝小姐?我们姑娘家,或许能说说话。”
兰氏一怔,想了想:“那便劳烦宋姑娘了。”
等兰氏离去,时雍又敲了敲吕小姐的门,吕雪凝开始还客气地回拒,后来索性不吭声了。
好个拧性子的姑娘,时雍一边跟她说话,一边找这个房间的窗户——这一绕,就绕到了院落后方,她估算着吕雪凝房间的位置,正准备过去,突然看到一抹人影在院墙出没。
谁?
时雍飞快冲过去,攀着院墙一跃而上,并抢在那个人翻出去之前,一把抓住了他的小腿。
“啊!”那人低掉一声,连忙将另外一条腿勾在院墙上,以免倒栽下去。
时雍俯身一看,“周大头?”
周明生以“倒挂金钩”的姿态看着她,一条腿还在时雍的手里,“你,你小声点。”
时雍扯了扯他的腿,“你在干什么?”
周明生被她扯得胆战心惊,“你抓紧我!别丢手。”
说着又朝时雍伸过手臂,想让时雍拉他起来,时雍冷哼一声,低头看着他的眼睛,不仅不拉,手还作势要松开,“说,你鬼鬼祟祟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