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胤面色冷然,又继续淡声道:“入得我门,便是我妻,不肖子孙誓必护她到底,祖先若要怪罪,对我一人便罢,若是降罪于她,勿怪无乩不孝。”
时雍喉头一鲠,差点笑出声。
这是让“祖宗不要不识抬举”的意思吗?
赵胤的祭告总算说完,严肃地朝时雍看来。
“阿拾,磕头。”
时雍啊一声:“哦。”
她脑袋里乱糟糟的,全是赵胤说的这些话,咚咚咚磕了三个头,也不知道是给谁磕的,磕完又看着赵胤。
赵胤皱眉,有些不满:“说话。”
时雍脑子都快胀开了,“说什么?”
赵胤沉默片刻,叹了口气,“不说也罢。”
话落,他起身拿了六根香,将其中三根递给时雍,“上香。”
“哦。”
时雍老老实实地听话,学着他的样子,在烛火上点燃了三根清香,再次行礼,然后走到牌位前面,将香插丨入炉中。
正是这一眼,她看清了这些牌位。
脑子顿时就混乱了。
这里不仅供奉了赵氏祖先,还供奉了夏氏祖先。
赵胤仿佛看到她眼里的疑惑,淡淡道:“我父亲是益德太子赵柘私生长子,受养于魏国公府。一边是生父,一边是养父。”
对于身世,以前赵胤很少对时雍提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现在“私定终身”了,他说得从容很多,也不再避讳这桩皇室丑闻,让甲一的生父益德太子与李氏有私情,李氏怀胎嫁入魏国公府的事情说给了时雍。
时雍听完后,讶然不已。
原来皇朝秘闻不仅仅是野史乱编啊。
这个益德太子,原是大晏太祖洪泰爷的长子,做了几十年太子,结果死在其父皇之前,一辈子都只是太子,后来他的儿子虽然做了皇帝,却被他的亲兄弟——也就是先帝推翻了帝位,后来焚宫自尽,生死不明。
这段往事是大晏朝的秘闻之一,时雍以前听过一些野史边料,真假未知,也无知核实。如今看到这些史书上的人物出现面前,心情有点澎湃,几乎怀疑自己身在梦中。
“你们家这是有私定终身的传统啊?”
赵胤瞥她一眼,“我不会让我们的孩子步父亲后尘。”
“……”
时雍惊了惊,想说话却唾沫呛到,咳嗽起来。
刚刚私定终身,转眼就孩子了?这个进度是不是太快了。
“别怕。”赵胤清冷的眼风扫过她,淡淡道:“未正式迎你过门之前,我不会伤害你。”
“我并无此意……”
时雍说了半句,又觉得这么辩解不对。
……这不是说让人家尽管放马过来伤害她的意思吗?
“今天是我母亲祭日。”
赵胤突然低落的声音,让时雍有些意外。
她几乎不曾听赵胤提过母亲,乍然听来,竟有一种凄凉的感觉,尽管赵胤的表情很平静。
时雍想了想,扫向牌位,“我要给她上炷香吗?”
“她不在这里。”赵胤淡淡地道,看不出情绪。
他的母亲没能入得家祠,对孩子来说肯定不是什么开心的事情。时雍轻轻握住他的手,安慰般道:“大人,我们可以去外面祭拜。”
“不必。”赵胤默默转身,“也许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