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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家在办丧事,痛失新妻,惨痛悲切,谢放也在蹲大狱,可是腊月二十四这一天,无乩馆却照常过小年,洒扫祭灶,好不热闹。
时雍平常打扮随意得很,梳妆衣饰皆以轻便为要,今日却也淡扫娥眉,戴上珠翠,穿了新衣。
大清早,赵胤就派人来传信,叫她晌午去无乩馆吃饭,说是大人为她准备了许多吃的。捎信的人还给宋家带了不少茶点酒水之物,最喜人的是一筐子肥美的蟹。
这个时候的螃蟹可不容易得来,宋姑娘在大都督面前的恩宠可见一斑,羡煞了旁人。
但不是所有人都见得别人的好。
宋老太不知从哪里听来赵胤快要倒台了的消息,满心欢喜,特地抱着火笼摇到隔壁,拐弯抹角地敲打奚落王氏。
“我们家老三好不容易做个官,到时候可别被人牵连,蹲大狱都是小事,一个不好可是要掉脑袋的……”
王氏正在灶房里忙碌。
家里日子好过了,小年也过得好,她买回来香蜡纸钱,还有一堆贵价的吃食,单是瓦盆里的猪肉都有十来斤,肥瘦相宜,很是喜人,她又专门砍了个刀头肉祭灶,这厨间满是香味,宋老太边说边瞄那些肉,喉头像伸出了爪子。
说这些话的时候,也就更损了几分。
王氏洗刷着赵胤叫人拎来的蟹,闻言头也不抬。
“娘,您就省省心吧。宋老三要真的蹲大牢,送牢饭的人也是我,碍不着您。”
她说话硬气了,宋老太就更不高兴。
“什么你啊我的,你我不是一家子么?他要有什么事,我这当娘的能落着好?”
王氏低低哼声,瞄她一眼,“在衙门办差,哪有不担事的道理?娘要是害怕呀,大可找了里长过来,与宋老三断绝母子关系,再往后啊,他宋老三即便有个三长两短,也万万祸害不到您的头上。”
这牙尖嘴利的模样。
老三家日子这么好过,宋老太哪舍得断绝关系,她巴不得靠着当推官的老三得些好处呢?
实际上,她也没真的相信赵胤那么大的官,会说倒就倒,说这些,只不过是为了让王氏不舒坦罢了。
“呸!说的是甚么话?老三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这是担心他……”
王氏看她一眼,不吭声,手上又加了一把子力,用刷子将那一筐子螃蟹洗刷干净,备了一些葱姜和酒,然后上了锅,热气腾腾地蒸了起来。
宋老太又咽口唾沫。
“你家大姑娘婚事有着落了没?”
王氏不冷不热:“不劳娘操心,大都督自有安排。”
宋老太不高兴地黑下脸,“阿香呢?阿香失踪这些日子,也不知道被哪个野山怪捉去了,眼下便是你愿意……怕是刘家也不肯答应了吧?”
这话恰好戳到王氏的痛处。
刘家倒是没有拒绝婚事,只是自从宋香回家,刘清池那边也没个表态,好像忘了这事似的。而王氏当日不应承婚事,如今她为了女儿,虽说默认了婚事,但也不会厚着脸皮去求到刘家门上。
“婆母。”
王氏心烦意躁,换了称呼。
“我正忙着,没工夫陪你唠话。你家也要祭灶洒扫吧?你有时间在这里管我家的事,不如回去给大嫂二嫂搭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