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的皇帝如同死人般,任着她折腾,赵胤扶着人,看时雍毫不留情的样子,张了张嘴,似乎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叹口气。
大半碗药灌完,皇帝仍然没有醒。
他们也不知道他会不会醒。
更不知道如今宫中是何情形?
除夕风云,让原本错综复杂的案件变得更为棘手。此事已不再只是一事一案,而是已然触及到了朝堂根本。时雍隐隐有一种感觉,在大晏有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赵胤肯定是触及到了他们的利益,这才会不管不顾地出手报复。
只是这“利益”是什么?大晏江山?
风云突变,时雍确实没有睡意,找了条凳子,挪到赵胤身边正要坐下,却被赵胤托了起来,他将自己那张铺了软垫的椅子让给时雍,示意她坐下。
“大人你呢?”
赵胤:“我坐久了,活动活动。”
“哦。好吧。”
时雍不客气地坐下,舒服地叹口气。
实在是累了,脚肚子都发酸,这坐下来就不想动弹。
赵胤弯腰拿起绣春刀,从怀里掏出绢布慢慢地擦拭着,一副珍而重之的模样,瞧得时雍都不免有点嫉妒了。
她正瞧得出神,那一抹寒光突然从眼前闪过,赵胤还刀入鞘,突然朝她低下头来。
“阿拾,你怎会懂那么多?”
这人说话向来简洁,但时雍听懂了,他是对昨晚自己在术室里那些紧急救治光启帝的言行产生了疑虑。
憋了这么久才问,也是不容易。
时雍这时开始装困了,重重打个呵欠,她扬着脸叹气,“还不是我爹么!早年间也算是个能人异士,杂七杂八的本事都会一点。”
赵胤看着她不说话。
时雍知道,但凡是个正常人都能看出来宋长贵除了老实本分,对仵作一行确实有点本事之外,其他的东西并不专精。
所以,她得为老爹编个故事。
时雍瘪了瘪嘴,垂下眼皮,一副心思敏感的小女子模样,声音也弱了下来,“自从那一年,我娘失踪,他开始酗酒,便渐渐忘事了。”
为了配合故事,她表情到位,伤感万分,”为了寻找我娘,我爹想尽办法,花光银两,仍是一无所获。想来是太过难受了吧,他便只能靠酗酒来麻痹自己,他曾说,那时候,没有一日不醉,不醉便不能入睡。可每醉一次,再醒来脑子便混沌一些……反而只能在喝醉的时候,才能想起来一些东西,想到了,他便教给我。说完了,他醒过来,自己又忘了。大人,你说奇不奇怪?”
若是不信,她也没有办法了。
好在,赵胤在她的悲伤情绪营造氛围里,没有再追问,而是沉默片刻,突然开口。
“我帮你娘。”
啊?
时雍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赵胤道:“锦衣卫找人,想来比你爹更为容易一些。”
时雍捋了捋头发,“大人公务繁忙,不必再为我这小事操心了。”
赵胤:“寻母侍亲,天地之性,何谓小也?此事,交于我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