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斜睃他一眼,讪笑道:“说出来不怕吓着你,你爷爷是五军营邬大人麾下总旗鲁寿。”说罢,他看看赵胤身边的时雍,“得了,赶紧把人交出来,官爷好回去交差!”
赵胤一动不动,慢慢拔刀。
时雍轻轻按住他的胳膊,笑盈盈地道:“官爷,我们这里没有刺客,也没有乱党。”
她走过孙国栋的身边,从伙计手上取过银子,又将怀里的钱袋倒出来,把钱递了上去。
“官爷,这是孝敬您的辛苦钱,拿着吃酒。”
她看出来了,这些人只是奉命办事的小喽罗,也许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孙国栋是对的,如果能用钱解决,少点麻烦,不是坏事。
哪料,鲁寿看到她白嫩嫩的小手,不接银子,竟突然抓住她的胳膊,低低奸笑。
“官爷自己吃酒多无趣,得小娘子相陪才好……啊!”
一声惨叫划破厅堂,时雍尚未反应过来,只觉眼前一股血丝冲天而起,那只抓她胳膊的手腕便被人齐齐斩断!
“铮——”
绣春刀发出阴凉而沉闷的金属声,仿佛在呼应它的主人。在那人痛苦的哀嚎里,一群官兵看着赵胤冷漠的面容下那双满带杀气的眼睛,居然没有吭声。
整个厅堂的人,就像傻了一般,看着赵胤,看着痛得在地上打滚的鲁百户,许久不说话。
时雍慢慢将那只手腕从胳膊上解下,面无表情地拿在手里看了看,又嫌弃地丢回去。
“自找的。该!”
有银子不要,还想调戏女人,时雍同情不起来。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鲁寿咬牙切齿地痛呼着,额头青筋暴露,按住那只被斩断的胳膊,他大声嘶吼道:“这些人就是乱党!全部带走——”
赵胤一动不动,冷魅的眼睛里掠过一抹恐怖的杀气,横刀在前,声音低沉幽冷。
“你不认识绣春刀,让邬霍来!”
绣春刀三个字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鲁寿竟然忘了疼痛,迟疑地看着赵胤,再看着周围的人,然后在那股子慑人的气氛里,再次定睛看着赵胤身前斩断他手腕的刀。
“你……你是谁……你怎会有绣,绣春刀?你是……大,大都督?”
赵胤不回答,脚步无声无息地迈开,靴子冷冷地落在鲁寿面前,“给你一个机会。”
鲁寿看着他,脸上升起希冀,却见赵胤眼中浮出一抹冷漠的光芒,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道:“自杀谢罪。”
厅堂里的温度突然降了下来,一片冷寂,仿佛整个空间都笼罩在了杀气里。
赵胤的面前是二十多个兵丁,可是这群人在听到“大都督”三个字时,心里就已经有了惧意。五军营逮住五军都督府,大都督便是他们的最高统帅,他们虽然不曾近距离看过赵胤的容貌,但对于赵胤这个人并不陌生。
不知从何时开始,京师人就有一种共知:有赵胤的地方,就有杀戮。绣春刀所过之处,便是鲜血和人命。赵胤办一个案子,杀伤无数,株连九族的大案就好几桩,从民间到军中,没有人不怕他。
鲁寿突然有点绝望。
他身后的兵丁们也紧紧握住了刀枪。
自杀是不可能自杀的,蝼蚁尚且偷生,他们怎能不搏?
“大胆叛党竟然冒充大都督,给我……杀!杀了他。”
鲁寿用了很大的勇气才说出这句话,在说话的时候,他人已经撑着地爬了起来,“兄弟们,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