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连词都记不全的表演,若客观而论,大概是入不了江庆之的眼的。可往日多少大歌星展喉,被江庆之一律当作社交时必要而无趣的背景音,如今这不成体统的民间小调,却让他眼里再容不下旁的东西。
“你之前去了贵州?”江庆之问道。
荏南一下子有些紧张起来,像个虫子一样微微动起来,顾左右而言他,江庆之一看她这模样,就有些想笑,跑都敢跑,如今还怕什么。
可荏南就是有些怕,怕他心里有芥蒂,怕他觉得自己任性妄为,怕他又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而犹豫。
江庆之借着月色打量着她的脸,看着她隐隐的不安,紧了紧抱着她的手臂,转身往回走去。
荏南察觉了后,开始有些急地挣扎起来,嘴里喃喃叫着:“大哥,放我下来,里面都是人。”
她那点微末的抵抗根本没被他放在眼里,江庆之抱着她往里走,一步迈得比一步大,一步比一步稳。
大门开了,瞬间喧闹和光亮一同泄了出来,那是另一个世界,不是被爱与保护隔绝出的有情人的小天地,而是充满了猜忌、议论和好奇心的世界。
“大哥……”荏南有些吓到了。
江庆之站在门前,一半沐在流光溢彩中,一半隐在黑暗里,他微微靠近,与囡囡额头相抵,用令人安心的声音同她低低说着:“我向你开口时,便打算好了,你没有答应便算了,如果你答应我,那么从今天起,你就要以我未来妻子的身份站在我身旁。”
荏南怔怔看着他,连眼眸都不会转了,江庆之看着她呆呆的样子,吻了下她的额头,然后抱着她往里走去。
大厅里正欢乐,快活的舞伴们正满场飞扬,裙角简直要飘到天上,场边觥筹交错,不时传来香槟杯清脆的碰撞声,水晶灯照下的璀璨光芒将每个人脸上的笑容都染得多了几分兴奋。
然后一切都停了,先是交杯的人忘了饮酒,然后交谈声小了下来,接着连跳舞的人都一对对停了,最后只剩下乐队还在奏着欢乐的乐曲,配合这凝固的画面,颇有几分错位的怪异。
江庆之对这些充耳不闻,仍旧抱着她,分开拥挤的人潮,走到正中央的楼梯处,才将荏南好好放在台阶上,然后转身向人群,望着表情各异的众人。
光正好反射在他的镜片上,一片光亮,让人看不清江庆之的眼睛,只是面对这凝固到极点、古怪到极点,又一触即发的场面,他脸色仍然淡漠得很。
江庆之余光看了眼旁边有些不安的荏南,牵起她有些凉的手,握在掌心中,宣布道:“今日各位拨冗前来,庆之十分感谢,也想借此机会同大家宣布一件事。”
他侧首望了荏南一眼,她明显还有些怔愣,可看见他望过来的目光,还是慢慢翘起了唇角,紧紧地回握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