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的!”孙医生点头。
“所以嘛,当我还是个普通人的时候,我只敢在心里抱怨一些不公,因为我知道自己无能为力。可当我有能力扫尽那些肮脏和污秽,我凭什么还要忍着?凭什么还要共存呢。共存是无能为力下的一种妥协。”张元清诉说着自己真实的内心。
“你刚才的比喻不恰当,正确的比喻是,如果我在街上看到有人抢劫,我会制服他,再把他扭送到治安署,让法律来惩罚他。”孙医生说:
“而不是把他抢劫的手给剁了,如果司法的权力落入个人手里,那才是对弱者的不公。元始,倘若人人都像你一样,秩序何在啊?”
张元清反驳道:
“那你想过没有,你把那个抢劫犯扭送到治安署,结果人家是署长的小舅子,扭头就把他放走,他继续在外面打家劫舍,这对弱者就公平了?
“如果你非抬杠说,自然有法律来惩罚署长和小舅子,那我刚才的举例依然有效,也许检查组的组长是他俩的姐夫呢。”
孙医生心说,我差点都被你带歪了。
他深吸一口气,用尽量温和的话说:
“我们刚才说过,人性是丑陋的,需要惩治,五行盟对渎职成员的调查和惩罚一直没有停止过。你举的例子是个例,属于偷换概念。
“人人像你这么干,天下就乱套了。”
张元清沉默了,他很长时间没有说话,似乎无力辩解。
就在孙医生准备进一步塑造他观念时,张元清垂着头,轻声道:
“你知道魏元洲的爷爷吗?”
“听说过!”孙医生颔首。
“那谁来为他发声呢?谁来给他公道呢?你所谓的自有组织惩罚,他把孙子养大,十几年了,组织有惩罚吗?有还他公道吗?如果不是走投无路,他愿意走极端?古人说,物不平则鸣,没人还我公道和正义,我自然要鸣。”张元清说:
“而像他这样的,绝不是个例。我甚至不清楚,你所说的“一直在惩罚”,是惩罚了大多数,只留了漏网之鱼,还是只惩罚了极小部分群体,更多的该死之人依旧逍遥法外。
“五行盟处理的,违法乱纪的群体,恐怕还没魔眼一年杀的豪强多吧。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大多数劫掠者、违法乱纪者,依旧逍遥法外,不曾得到处罚。也许,他们一辈子都不会被惩罚。
“既然如此,你凭什么说我是错的?”
孙医生一时沉默。
张元清继续说着:
“我杀死了魏元洲,但我其实并不开心,因为魏元洲纵然该死,可他也是受害者之一,这件事的结局是,那个可怜的家庭绝后了。
“那究竟是什么导致了这样的结局,是我吗?
“当然,我承认我的做法有欠妥当,是我冲动了,我有更好的处理方式,但这是因为我有能力、有渠道让魏元洲接受惩罚。
“可是孙医生,很多人是求告无门啊。”
室内陷入寂静,孙医生默然许久,起身道:
“我明白你的想法了,我觉得今天的问诊已经没必要继续下去。”
他微微颔首,离开了房间。
傅家湾书房。
孙医生在兔女郎的带领下,见到了傅青阳。
“诊断结果怎么样?”傅青阳问。
孙医生把两人的对话,复述给了傅青阳,叹息道:
“有极强的正义感,但偏激、偏执,容易冲动行事。更糟糕的是,他的那套理念,有一定的道理和正确性,是符合公理和人心的,因此更难扭转,我们该以什么方式扭转正确的东西呢!
“可如果不能有效遏制和改善,将来极可能成为第二位魔眼天王。”
傅青阳脸色一沉,手肘撑着桌面,缓缓道:
“我们至今仍不知魔眼是通过什么形式诅咒的,狗长老已经去试探魔眼了,稍后我会将结果告诉你,希望对你的治疗方案能有启发。”
说完,见孙医生欲言又止,他微微皱眉,“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孙医生点点头,道:
“或许,魔眼根本没有诅咒他。”
傅青阳愣住了:“你什么意思!”
孙医生措辞一下,说:
“大体检时,我曾经问过他的家庭环境,元始天尊自幼丧父,母亲把他丢给外公外婆照料,疏于管理。
“一个孩子,突然生活在陌生的环境里,对他的影响是很大的。如果他在读书期间,又常遭人欺负”
傅青阳脸色越来越难看,冷冷打断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孙医生苦笑道: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才是真正的元始天尊?八面玲珑擅长交际,是他为了适应环境做出的选择。我们之前所见的理性,也是如此。
“理性开朗,善于交际是他表面的性格,但其实,他的性格底色是偏执的,是宁折不弯的。
“我曾经在评语里写过,他是一个唯心主义者.其实这才是他真实性格的冰山一角。”
说到这里,他看一眼傅青阳,见他沉着脸倾听,这才继续说下去:
“他成为灵境行者后,能力越来越强,等级越来越高,潜意识觉得不再需要伪装,于是渐渐开始展露真实的性格。”
傅青阳微怒道:
“不,元始不是这样的人,如果他表现出来的性格全是伪装,你觉得我看不出来?”
孙医生却道:
“这是有可能的,比如,他自己也没意识到自己真正的性格。比如,我们常说的.第二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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