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彻底黑了。
喧闹的酒楼变得安静,窗外雨打楼台,内里寂然无声。
皇甫绍宗眼里掩不住的欣赏,太有意思了这个人,怪不得姐姐让多接触。
看似此人步入京师,必将风云涌动……然则他就在这里高坐楼台慨然饮酒,整座京师却死寂一片,除了来挑战潜龙的年轻人之外,预想中的风波却根本没有发生。
仿佛区区玄关六重者,镇压了一座京城。
虽然明知道不是如此……他突兀入京,别人也出乎预计,甚至该用怎样的态度对他都有可能需要讨论个一两天的激烈争执才能有所结果。并且各自顾忌,比如他皇甫绍宗的身份和背后站着的贵妃,是不是已经证明了某种倾向?
如果有人出手,是不是另有人会拦截,然后一切摆上台面,谁之所愿?
皇家嫡争,慎之又慎,没有人敢轻易冒头。夏龙渊还活着呢……
于是任他狷狂笑骂,京师无声。
哪来的虎穴龙潭,不过如此!
明知道原因,可皇甫绍宗还是忍不住佩服。以玄关六重赴京,身为风云之所系,面对不知多少天地人榜、多少势力万马千军,谁能做得到他这样顾盼自雄的睥睨?
落在有心人眼里,几乎就宣告了今日域中舍我其谁!
远处楼台,唐晚妆静静地看着,美眸渐渐迷离。与她相对的另一边,朱雀抄起了手臂。
“皇甫兄。”觥筹交错不知几许,夜色渐深,赵长河似有醉意:“此间有赌场么?小弟闲来好赌几手。”
老子以为你要问此间有妓女乎……对面就是怡红楼,搭着你的便车去,姐姐也不好骂我,怎么问赌坊呢?
没听说过此人好赌啊……难道指的是赌命?
皇甫绍宗心念电转,慢慢道:“有……这条街尾,转角过去,便是安乐赌坊。”
“哟,康乐,安乐,连锁吗?”
皇甫绍宗摇头:“没听过康乐赌坊。”
“哦……”赵长河敲敲脑袋:“那破赌坊远在剑湖,你们京城公子没听过不稀奇……怎样,陪我一起去玩玩不?”
“还是不了,我家对这个惩罚极其严厉……我怕家姐知道了打断我的腿。赵兄若要去,自去便了。”
“行,我自己去玩玩。”
风雨之中,赵长河摇摇晃晃地离开酒楼:“兴尽矣,多谢皇甫兄款待。”
皇甫绍宗站在楼上下望,他不知道赵长河为什么要去赌坊,但却知道赵长河故意独自出门是为什么,便也故意没有去送。
笔直的大道,暴雨的长街。左右灯笼在雨中摇曳,吱呀作响,与暴雨噼里啪啦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独有的交响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