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河没听出来那个转折,答道:“是唐首座。”
玉虚微微颔首:“若是无她,你现在的性情肯定不是这样。”
赵长河知道自己的性情变化很大,转折点确实就是当初姑苏与唐晚妆的交集,从此慢下来,也开始讲气度,不再是早年大声胡咧的山匪德性。
唐晚妆本质上是为了打造她心目中的太子,但确实做了师父的事。
其实别说自己没师父,无论是岳红翎还是唐晚妆,以及前几天皇甫情的指点,对自己都是非常重要的,可以说每一个都是自己的师父。
连这位玉虚真人,也未尝不能咨询一些事情……
赵长河想了想,问道:“前辈说昆岗女子迅烈如火,似也能走她的路,也就是说寻求秘藏之门,不一定都要慢下来?”
“当然不一定,各人路不同,哪有非得恬淡下来的说法?厉神通更暴躁,也没见他死了啊。崔文璟、王道宁一身的俗事思谋,也没见练不得功。你若走在血神教应有的血煞修行之路上,也是一样可行的,说不定还更容易突破一些——毕竟你现在这种心境和血煞之法南辕北辙,反倒可能让你有所困惑。”
赵长河替他斟酒,虚心求教:“可我觉得确实有益,未见拖累……”
“有益确实是有益的。”玉虚舒服地抿着酒,悠悠道:“如果你按照血煞功的修行路子一路狂奔,可能会更容易找到你的秘藏之门,但最终却极容易成为一个暴戾疯狂的嗜杀者,至少也是一个粗鲁暴躁之徒。唐晚妆想必对你有很大的期许,不愿见到这个结果。同样,如果是那样,你今天也没有资格坐在这里喝酒。”
赵长河:“……”
玉虚道:“那位女子,或者索性直接说她的上司朱雀更典型。既走火焰之路,便奔着烈火前行,她没有必要慢下来,也慢不下来,反而应该更勇猛精进。但如果遇到心魔考验,可能会比常人危险,搞个不好心火焚身、自化灰烬,所以属魔道一支。魔道嘛,你比别人体会得深,练得快,但后患多。”
赵长河确实体会深,不管是自己的情况还是皇甫情。听了这话便试着问:“之前她遇上心炎,前辈提点……”
玉虚淡淡道:“心炎所在,我一直是知道的。火炎昆冈的传说,能引别人万里而来窥探,我近在咫尺又怎会没去找过?自然是有数的。当然,我非火属修行,收服不了那玩意儿,也挪动不了它,倒并非我多大度留给别人取。”
赵长河点点头,对上了,皇甫情说那东西压根没有凭依,是挪动不了的看来玉虚也一样办不到。后来是因为收服了吧,所以能成为灵台心火附着体内。
“既然我无法挪动它,要么就是彻底封死那个空间不让它害人,要么就是任它在那,勾动心火,引恶徒自相残杀。”玉虚微微一笑:“这其实是最早的,昆仑招恶人的传说由来。这位皇甫姑娘也不过是昆仑招来的恶人其中之一……”
“……”
心火焚炎,化相于外者,魔也。昆仑之恶,不外如是。
原来初遇之时玉虚已经把话讲明白了。
四象教在别人眼里当然是魔教妖女,只不过赵长河从来不觉得皇甫情和夏迟迟有什么妖魔的,有点小坏还更可爱,三娘也很萌,唯一让他觉得最魔头的那位叫朱雀,那是真没法惹。
他当然不会说这些,只是继续给玉虚添酒,问道:“既然如此,前辈为何提点我救她?”
玉虚端起酒碗舒舒服服地喝了一口:“原本我想看她怎么烧死自己……当时你飞速接近,我作歌引发你的注意,本是以为那边的事与你无关,劝无辜者别过去送命。”
赵长河神色开始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