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刀起,赵长河终于回答:“但我杀你,只需一刀!”
只需一刀?
说的什么大话!
之前大家打了这么久,一直不分胜负,你开启一个天地无我的状态,杀我就只需一刀了?
你有隐藏大招,我岂没有?
戒刀迎向了龙雀。
那边的朱雀和唐晚妆百忙之中关注着这边,几乎可以看见法痴身后浮起了巨大的怒目金刚法相,杀气狂卷,山间草木都被这刀气席卷摧折,威不可当。
杀生成佛……护法菩萨?
这奇怪的反差。
赵长河的身后同样浮起了法相。
不是朱雀常见的星河悬天,而是血神之相,一个凛凛大汉的虚影,浑身浴血,顶天立地,持刀怒斩。
“呛!”
没有花巧,两刀正面相接。
惊天动地的巨响暴起,连隔绝了的秘境之内都隐隐听闻,正在接近的弥勒肉瘤上又裂开两道口子,仿佛有人震惊地瞪大了双目。
最震惊的是法痴自己。
他清晰地感觉到,两刀相交的刹那,自己体内仿佛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一般,四处乱搅;而煞气直冲灵台,连蛊虫都没能影响到的心灵,却被这煞气冲得快连思维都没有了。
眼前只剩一连串的“杀杀杀杀杀!”
再然后喉头一痛,龙雀已经趁着这一刹那荡开他的戒刀,顺势斩过了咽喉。
法痴理智略复,紧急拖刀横斩赵长河胸口,试图救场逼退赵长河,赵长河理都不理,任由戒刀在胸膛拖出长长的伤口,龙雀也已经割断了法痴的咽喉。
鲜血如泉喷涌,法痴怔怔地站在当场,无法理解:“为……什么……”
为什么刚才还不相上下,自己动用了弥勒教最强的杀招杀生刀法之后,反倒连一招都扛不住了……赵长河甚至都没动用他著名的神佛俱散、地狱如是,也没有动用在王家门前那些奇怪的如刀似剑的套路,也没有动用听说在襄阳大放异彩的小楼一夜听春雨。
他就是普普通通的一斩。
难道天地无我的加持这么厉害?
“你错了……”赵长河捂着胸口倒退,虚弱地说着:“金刚怒目,是为了护道,你以为是,其实呢……杀生成佛……这一路上,你只是护道么?”
法痴怔怔出神,没有理解这其中有什么关系。
“佛家护道,是以宏大的佛法为根基,化解心中之戾,你们没有……你们的教义是歪的,护的东西也是歪的……心中血戾煞气浓得满溢,既无佛法排遣,也无血神教的引导化用,聚集在心……恰恰我血煞功最擅长利用血戾煞气,无论是我自己的,还是外部的……你的也一样。”
“这是我的秘藏之门,我也没想到,印证战场之煞于襄阳,印证人心之煞却在这里。”赵长河低声道:“杀了你的,是你自己。”
法痴露出了悟之色,却没有不甘之意,反倒笑了一下,仰天栽倒。
几乎与此同时,秘境空间“轰”地一声爆裂,一团黑影直扑出来,前方的弥勒已经近在咫尺。
弥勒的“肉瘤”仰天狂笑:“来吧!菩萨附体,白莲圣躯,欢迎来到真正的——真空家……”
“吼!”一把阔刀直贯而来,竟发出声若龙吟的咆哮。
弥勒紧急闪避,那阔刀却自己微调了一下角度,照样劈到了面前。
唐晚妆朱雀何等丰富的战斗经验,死死封住了弥勒左右闪避的任何角度,这一刹那没闪开,那就永远不要闪了。
龙雀如切瓜似的,把弥勒的“肉瘤”切了下来,一只黑色的蛊虫掉出了脖颈。
赵长河用尽全力掷出龙雀,彻底虚脱地坐在了地上,低声而笑:“好伙计,你终于不傲娇了……”
尸魔的残魂刚刚成功遁入弥勒体内,却只剩下一具无头的身躯。
尸魔:“……”
我是谁,我在哪?
下一刻周围影影绰绰,嬴五等人追了出来,为首的嬴五很丢面子似的,手中结着一个极为特殊的法印,恶狠狠地印在了弥勒身躯胸膛。
一个奇怪的大口异兽纹理在弥勒胸口显现,尸魔想要遁逃,却发现自己无法离开这个无头身躯了。
“貔貅之印,有进无出……这嬴五……”很多有识者心中都闪过这个判断,也都懒得多言,古剑龙皇、清河剑、连山剑、春水碧波、朱雀之火、华严杖、太乙剑,同时降临弥勒身躯。
空间仿佛静止了刹那,人们心中都泛起了落下大石的感觉。
结束了么?
再强的尸魔,再好的躯体,被这样的攻击之下也只能四分五裂。
可正在此时,嬴五手中忽地再度洒出一把铜钱,射向近在咫尺的每一个队友。
众人都是一惊,飞速向后撤开,暴脾气朱雀还在后撤之中就柳眉倒竖:“嬴五,你……”
话音未落,看似死透了的弥勒身躯轰然爆炸。
嬴五早有准备似的,手中再度结了另一个奇特的法印。
落在人们眼中,好像空间起了一阵波纹涟漪,旋即如玻璃一般片片崩裂。
明明应该极为恐怖的爆炸,那余波却最多蔓延周围三四尺,和放个屁没什么区别。
嬴五身躯微微一晃,猛地喷出一口血来,脸如金纸。
人们这才醒悟,他刚才的偷袭,尽是用最快速度逼大家闪开数尺的办法……剩下的爆炸,他一个人全吃了。